很快放了学,陆羽凡走出了学院大门,快步向家里走去。
由于江城市的美术学院不提供住宿,陆羽凡只能居住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出租屋中。
这里虽然环境差点,好在房租便宜,正适合像他这样家境一般的外来学生和务工人员。
正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小凡!等我下!”
陆羽凡驻足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留着长发,身形壮实的男孩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这男孩是他平时关系不错的死党刘洪涛,两人经常一起钻网咖打游戏。
刚刚跑到了陆羽凡的身前,刘洪涛就满脸纳闷道:“小凡,我说你没发烧吧,你这今天忽然抽什么风?”
“就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吗?”
“你不会真想为了咱大校花?”
陆羽凡白了他一眼。
“快毕业了,我看咱就别再吊儿郎当了,干点正经事吧,话说毕不了业你还能回去继承你老爸的生意,我可比不了你!”
刘洪涛家里父母都是生意人,家里的条件也比陆羽凡好了许多。
陆羽凡家在农村,上辈子他文化课一般,可父母知道他喜欢画画,勒紧了裤腰带才供他在全市最好的美术学院上学深造。
后来到了社会上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多不容易,如今又重来了一次,他怎么可能不再努力,况且他现在还有系统傍身。
“问题是你那画画水平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吧,你这不是出洋相吗?”
陆羽凡听到刘洪涛的质疑正要说话,却被他用手肘一怼,下巴扬了扬看向学校大门对面的一间书店看去。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书屋中一个身穿纯白T衫,淡蓝牛仔裤的女孩正坐在书桌上,手握毛笔专心致志的画着画。
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披在双肩,标准鹅蛋脸,柳眉杏目,樱口瑶鼻,绝美的脸蛋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此时那一双清莹的水眸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画纸,那洁白如莲藕般的皓腕轻轻挥动,认真的勾勒出一副画卷。
“啧啧!唐梦芸咱们大校花啊!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性格太孤僻了!”
刘洪涛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三年了就没有和咱们学校哪位男生说过话,真觉得老天不公平,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唉!”
陆羽凡看到了唐梦芸,心中不由荡漾起一片涟漪,上辈子上学的时候就有过几番相思,没少画过她。
可由于那会自己太普通,加上唐梦芸的性格高冷,他就把自己的心思深藏在心里。
后来毕业,大家都各奔东西,最后也失去了联系。
如今再见,他反倒心中淡定了不少。
不像上辈子那样的悸动。
因为他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里都必须用实力来说话。
“小凡,走!咱们偷偷过去看看她画的什么!”
刘洪涛两眼放光。
陆羽凡不屑道:“得了吧,你小心惹到人家挨了骂,我还得赶快回去为了明天画画呢。”
说完自顾自向前走去。
刘洪涛望着陆羽凡的背影挠了挠头,他总觉今天的陆羽凡有些怪怪的。
“怪人……算了,我承认我不是画画的那块料,我还是玩游戏去喽!”
随后他便向着不远处的网咖走去。
…………
陆羽凡一路赶回家中顾不上吃饭,立刻紧闭上房门。
忙碌一阵,腾好了桌子搓了搓手就准备起来。
屋子里没有砚台,陆羽凡就干脆拿碗代替。
一碗清水一碗墨,随后就铺开了宣纸。
就在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了毛笔的一刹那。
一股电流顺着他的大脑传到了指尖,那原本在微微颤抖的手腕也忽然变得异常坚定。
仿佛自己的那只手已经不再是他的一般。
沾墨、清水调色,他不由自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徐悲鸿大师的容貌是那样清晰的浮现出来。
他的手开始动了,一笔一笔,那沾饱墨色的笔锋时侧锋,时中锋、时逆锋、时拖锋。
每一种笔法都运用的完全到位吻合,每一处也都恰到好处。
而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他在作画。
好似是徐悲鸿大师在拿着他的手,一笔一笔的勾勒出一匹骏马的轮廓。
仅仅只是简单的轮廓还并未着色,那奔跑骏马的神韵已经完全跃然于纸上。
随后他开始大面积的泼墨着色,每一处的浓淡转变却是那样自如。
在宣纸特点的晕色下,墨色色晕恰到好处,马鬃马尾的部分分毫毕露,栩栩如生。
前蹄健硕的肌肉也在墨晕中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好一匹精神昂扬的飞驰奔马。
仿佛这匹骏马随时都能从画纸上一跃而下,飞奔而出。
好画!
就连陆羽凡自己看着画纸上的奔马也不由一阵赞叹。
上辈子他也曾经模仿过徐悲鸿的奔马,虽然模仿的也像是那么回事,可是如今当看到真正的奔马图时,感觉自己却是差的太远了。
那种灵动,那种神韵,就算是水平再高超的模仿者也模仿不来。
大师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师,自是因为他们的画作风格无可替代。
这就好比是字迹,每个人的字迹都不相同。
就算是去极力模仿一个人的字迹,通过专业的鉴定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大师就是大师,对所画之物的理解已经彻底到了极致。
此时陆羽凡的手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潇洒游走,笔锋由浓转淡,直到完成了最后一笔。
整幅奔马图终于大功告成。
眼前的骏马狂野无畏,性烈如火,马鬃好似在迎风抖擞,威猛神骏。
陆羽凡的手终于恢复了知觉,他不由用力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看眼前徐悲鸿大师的奔马图心潮好一阵澎湃。
这原本就是徐悲鸿大师的真迹,在上辈子不说它的金钱价值,就是文化价值也是无可估量。
轻轻的拿起画卷,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宣纸上的墨迹。
太美了!
一时间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叹不已,无论从任何的角度都欣赏不够。
鼻间嗅着墨汁的气味,让他沉醉。
随后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放下了画卷,再一次蘸饱了笔墨,在落款处写下了作画的日期和自己的姓名。
做完这一切,看了看表不知不觉竟已是深夜。
陆羽凡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感到一阵困倦袭来。
一头躺在了床上就呼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