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这什么东西？”
“两张白布？一张写了字，一张没写字？”
“这东西值得巴清如此神神叨叨？”
“说什么倾家荡产研制，说什么惊世骇俗……”
“这巴清莫不是戏耍我等？”
“简直莫名其妙！”
疑问，费解。
质疑，恼怒。
各种情绪，各种私语，不绝于耳。
由于展示台与台下众人，本身就有一定距离，从远处看，架子上的东西，也似乎就是布帛。
再加上，‘纸’这种东西，又是这个时代的人，连想都想不出来的东西。
所以一时间，也完全没有人能够看懂，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又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
不过。
这种情况自然也是巴清预料中的情况。
她没有解释。
只是再次挥手。
很快便有数名下人，从展示台的两侧走了出来。
这几人，都是手捧跟架子上一模一样的东西，走到台前，一个挨一个的分发给了众人。
每个人大约都领到了十张左右。
不厚。
但也是薄薄一叠。
“好像……不是布？”
“比布还要薄，而且还要轻，手感也略微粗糙一些。”
“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布，能书写？”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扶苏自然也领到了同样的一叠‘纸’。
跟这楼里的所有人一样，他也认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一张张翻看，一张张把玩，喃喃自语：“感觉是有些奇怪。”
“但这东西，值得巴夫人如此大费周章？”
嬴易笑了笑，也不解释。
冯劫和淳于越愕然看着手中白纸。
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
“不是布？”
“能书写？”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脑中闪过。
但两人也都说不出来那种古怪的感觉。
议论纷纷其实也没有持续太久。
今日这一品楼，来的也都是权贵、名士。
其中自然不乏能够敏锐把握到关键点的聪明人。
终于。
人群中有一道带着急促，带着慌乱的声音高亢响起。
“敢问夫人。”
“此物造价几何？”
……
……
巴清深深吸了口气。
隐隐中，哪怕这白纸就是出自她手，可她依然忍不住一阵激动。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台下又有人道：“巴夫人刚才不是说了么？”
“她倾家荡产才研制出来。”
“想必即使不算昂贵，也必定造价不菲。”
这声音很快引起一阵附和。
按照常理来想，也确实应该如此。
只是这样一来。
他们就更不懂了。
“比简牍轻便许多，类似布帛。”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巴家只怕是要在这东西上面栽个跟头了。”
台上。
眼见人群再次吵杂。
巴清终于开口。
她挥舞了一下手臂。
“诸位！”
“且听妾一言。”
“此物造价如何，又是如何制作，此乃我巴家之事。”
“巴家，商贾之家。”
“既然做出此物，自然是要售卖。”
“妾可以明确告诉诸位。”
“就目前诸位手中一叠，目前定价，一钱。”
话音刚刚落地。
人群陡然沸腾！
“什么！”
“这么多？一钱！”
“这一叠，至少也能代替三册以上简牍，居然……只要一钱？”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就像听到了某种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根本没有人敢相信他们的耳朵，他们的眼睛。
冯劫和淳于越顿时惊骇。
哪怕反应再慢的人。
这个时候，也都能意识到手中之物的重大意义了！
“如此廉价，岂不是完全替代了简牍？”
“关键是书写起来也极为方便！”
“那不是意味着，用此物可以编纂出许多书来？”
“是啊，书之所以珍稀，原本就是因为，一简牍难制，二难以刻写，可有了这东西，书完全可以推广天下！”
“也就是说，我等从此以后不必千里迢迢，到处借书一阅了？”
“这东西……”
“岂止是惊世骇俗！”
“怪不得说是逆转乾坤！”
当这些话。
一字一语的落在了淳于越和冯劫耳中，他二人便再也坐不住了。
原本。
他们与扶苏、嬴易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
但根本顾不上其他了。
两人身手矫健的便直接起身，齐齐走到扶苏身前，也不管扶苏仍旧处于震撼状态。
淳于越在扶苏耳边，狠狠道：“公子！”
“此物，无论如何，必须掌握在我等手中！”
冯劫迅速跟上。
“公子，此事绝不可犹豫！”
扶苏皱眉，像是沉思。
他们三人，都是心神格外的紧张，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口。
也就没人注意到，他们身边的嬴易一脸错愕。
嬴易满是惊讶的看着头发花白的淳于越。
他记得很清楚。
不久之前，就是这位博士，信誓旦旦的跟巴清说：“不管你巴家研制了何等宝物，老夫在此，相信也没人敢为难夫人。”
那么现在。
这又是什么情况？
真香定律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可你是名士大儒啊！
出尔反尔这种事情，不是小人行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