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今天晚上把小丫头送到奶奶那边怎么样？”
于芳云一听就知道他的心思。
轻轻捶了他一下，羞涩地点点头。
周宏伟笑了，随即拿出几块糖果贿赂了女儿。
把女儿送到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可是聪明得很，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你们尽管放心，我能照顾好她。”
“你们俩加把劲儿，争取早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遵命，奶奶！我现在就回房努力奋斗去。”
“这臭小子……”
老太太拍了他一下，把他赶出了门。
“太太，爸爸妈妈是要给我生个小弟弟吗？”
“没错，你跟太太一起睡，太太会给你讲粮票的故事。”
“啊，粮票，啊，三十斤。”
“太太，这个故事我已经听过啦，换个别的吧。”
“换那个《三只小猪》，爸爸讲得特别好听。”
只是此刻爸爸没空给她讲故事，爸爸正忙着呢。
“你看我就说嘛，媳妇，你就是太瘦了，硌得慌。”
“啊啊啊，周宏伟，我要咬死你。”
…………
东厢房里，何雨水正在泡脚。
而于海棠则在书架前徘徊。
“这些书都是你哥的？”
随手从一堆书中挑出一本绘画教材。
随便翻开，里面滑落出一张插页。
于海棠连忙拾起。
却发现这张纸上画着一幅图画。
图中一个小男孩正在撅着屁股点燃鞭炮。
而离他不远的地方。
一个梳着俩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吓得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如果把视角拉远一点。
可以看到一个淌着鼻涕的小男孩跟在一位中年妇女身后。
那位妇女手上握着鸡毛掸子，大声地喊叫着什么。
这幅画充满了生动活泼的气息。
“这画是你哥哥画的吗？”
可以看出，这幅画画得还有些稚嫩的技巧。
于海棠手持画纸。
在何雨水面前坐下。
并将画递给她看。
“嗯，这个呀，这是我哥高中时期画的。”
“实际上我们小时候并没有一起生活过。”
“这是他想象中我们一直在一起的情景创作出来的。”
“那个放鞭炮的就是我亲哥。”
“挨揍的那个是我伟哥，后面的那位则是咱们的母亲。”
“那时候，母亲还很年轻呢。”
何雨水眼神略带怀念。
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画中那位中年妇女的脸庞。
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周妈妈是一位非常坚强的女性，工作起来毫不含糊。”
“她的脾气非常好，总是穿着那件蓝兮兮的工作服。”
“说实话，那衣服确实不怎么好看。”
“但现在我却爱上了这种色彩，只是遗憾……”
“再也看不到穿着那件衣服的人了。”
何雨水眼含笑意和泪水，吸了吸鼻子。
“尽管的确有点丑，但她工作服上的口袋对我们三兄妹来说就像是百宝箱一样。”
“每天下班回家，总会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些美味的食物给我们吃。”
“虽然我和我哥并不是她的亲生子女，但她对我们极其疼爱。”
“只要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打的总是我伟哥。”
“我记得那一年，我才刚上初二，那天阳光明媚，天气很热。”
“有个同样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跑到我们班来问我，谁是何雨水，说我妈住院了。”
“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种恐惧感。”
“真的，回忆起来，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从哪里鼓起的勇气去面对那一幕。”
“当我赶到医院时，我妈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平时最喜欢我了，每次见到我就喜欢抱住我，捏捏我的脸颊亲两口。”
此时何雨水已泣不成声。
于海棠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的背部。
“好了雨水，都是我不对，触动了你的伤心往事。”
何雨水抽泣了一会儿，擦干眼泪，摇摇头：
“没事儿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只是这些年来，我真的挺想念她的。”
“我想让她瞧瞧，我和我哥都长大成人了。”
“我伟哥也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妻子，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
“将来我们也会结婚，有自己的孩子。”
“我就想让她看见这一切。”
“她连一声外公都没听到我孩子的叫声。”
“她一定能知道的，一定能够知道的。”
于海棠也开始哭泣。
过了好一阵子，两个人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行了，别哭啦，再哭眼睛都肿了，明天出门多不好见人啊。”
“不过这间屋子里藏着我哥一大堆的秘密。”
“他自己觉得藏得很隐蔽，但我早就知道了。”
何雨水为了让周宏伟分散注意力，就把他也给卖了。
洗完脚，她趿拉着拖鞋。
轻轻推动书架，结果墙角露出了一个木制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