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等。”等吉祥的尿一干, 九百九就玩完了。
白泽失笑。“小吉祥一直是这么睡觉的?”
吉祥半个身子都架在九百九肚子上——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姿势的关系,九百九被浇了个彻底。
小猪第一次和敖光见面的时候就充分体现出他的肚子是装不得水的, 自从耍赖要和敖光一起睡以后, 每天晚上被领着去洗漱尿尿已经成了习惯。因为被人照顾惯了,吉祥离了龙宫自己就没有自觉, 而九百九而敖白哪里会知道吉祥的习惯?不过这个破房子入夜以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无害,九百九这一泡尿受得不冤。
敖光摇摇头,伸出右手探进窥天镜里。
镜面像是被投进石子的水般慢慢漾开一道道波纹, 敖光的的手穿过窥天镜,出现在九百九的脑袋上方。
原本慢慢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黑影立刻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慢慢像融化的蜡烛般瘫软下地, 发出像是热油浇进铁锅的声音, 最后只留下一个影子。
即使敖光不出手,这些没有形体的执念也承受不住龙王突然出现所带来的压迫。
九百九砸吧砸吧嘴, 对自己的影子又重新钻回脚底的事浑然不觉。
敖光手指在九百九额心轻点了一下, 一道金光隐入九百九眉间。
“你要——”白泽有些意外。
“吉祥和敖白,少不得要受他照顾。”敖光低声说。
“你不把他们接回来?”白泽皱眉。
“……吉祥现在回来, 我不能时时看着他。至于敖白, ”敖光停顿了一下。“现在敖闰和敖真都不在西海, 让他出来走走……也好。”
吉祥翻了个身, 似乎湿漉漉的九百九让他不舒服,于是果断地蹬开了九百九。
白泽“咦”了一声。
“碧葫芦里有东西。”
不等敖光开口, 白泽也伸了手进镜子去, 轻轻去拨从吉祥衣襟里滑出来的呼噜。
白泽手指一勾, 原本系在吉祥脖子上的红绳就被白泽拉了下来,小小的葫芦躺在白泽手心。
“小吉祥装了什么在里面?”白泽好奇地把呼噜翻了个个,碧葫芦晃动了一下,明明葫芦口没有塞子,但什么都没有被倒出来。
“小东西还护主。”白泽看着呼噜在他手心滴溜溜转了个圈,笑着把碧葫芦挂回吉祥脖子上。“都长大了。”
“吉祥的东西。”敖光看了他一眼。
白泽摆手。
敖光封住了敖白的龙气和吉祥的仙气,又给各自留了一道护身的咒术给他们,这才收回手。
白泽打趣:“至少把小吉祥的裤子弄干吧?”
敖光收起窥天镜,表情一本正经:“洗裤子也是一种磨练。”
……………………
九百九是在一股尿味中醒来的。
原本靠着他谁的吉祥已经滚到一边了,撅着屁股打呼噜。
九百九伸手一摸。
“吉祥——!!”
破屋子里爆出的怒吼惊飞了早起的鸟儿。
九百九指挥幸免的敖白在小山溪边捡树枝生火,然后扒了吉祥的裤子连同自己的衣服扔进小溪里,用石块压着,用水流冲。
敖光大概希望看起来似乎是个老江湖的九百九教吉祥一些东西,比如说洗衣服。但却没料到其实九百九虽然活得乱七八糟,但本质上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哪里会洗衣服。九百九认为溪水是流动的,用水冲一冲裤子就会被冲干净了——了不起再用脚踩踩呗,他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不知道那个地方女人在河边洗衣服都是用脚踩……
吉祥的光脚丫踩在水里圆圆的鹅卵石上面,会有小虾子从他脚趾间艰难地挤出来再游走,乐得小猪笑得震天响。
敖白趁九百九和吉祥光着屁股在水面踩衣服时,手指一弹,身前一小堆树枝就着了起来。
“火升起来了?”九百九拎着吉祥回来。“等下我们去抓鱼吃。”
敖白看了看他们来时的方向。“要在那里捉?”
九百九回头。
被尿湿的裤子在水里欢快地摆来摆去。
……
“我们还是到了下个镇子再买吃的吧。”九百九一脸冷静地转回头,又冷静地掐了一把吉祥的光屁股。
原本不大的小马车里挤了两个人,车辕坐着从来没有摸过缰绳的敖白。
“一直走,只有一条路,拉着绳子不要放也不要拉紧就行。”天机子在马车里做紧急辅导,马车后面飘着两条裤衩和下衣,山风挺大,被吹得像两面奇形怪状的旗子。
“这样就行了?”敖白牵着缰绳。
天机子胸有成竹:“我一直是这么赶车的!”
车当然不是这么赶的。
九百里站在马背上,朝主人咕咕了两声,
这种天方夜谭的赶车法之所以能让九百九一路走了这么久,其实是因为拉车的马。
虽然这匹马年纪不小,但胜在有经验有灵气,这一次路又熟,一路上基本上没九百九什么事,都是这匹马自己悠哉小跑着过来的。
九百九没有裤子穿,于是把马车丢给个头还不到他胸膛的敖白,躲到车厢里。
吉祥和九百九不一样,没有那一颗既敏感又忧郁的少男心,很是坦然地光着屁股露着鸡|鸡钻来钻去——反正他在东海也是常常裸奔的。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吉祥问。
“我们去扬州。”九百九打开车窗,让山风吹进来:“去找敖离!”
“对了,”九百九探出个脑袋:“敖白,你哥哥……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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