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张了张嘴巴。
她糊涂?她怎么就糊涂了?
董非看着妹妹,泪珠还在叭嗒叭嗒直掉,滑进嘴里,淌过下巴,那么委屈,那么哀伤,那么绝望,什么时候,她这么哭过?他看着,有些恨铁不成钢……再看,既心惊又气恼。虽然喝了些酒,但他还不至于醉。
有那么句话,叫什么?女孩儿的心事,你别猜,别猜……但这会儿,他不能不猜,这是他唯一的妹妹。
“我的傻妹妹啊,他是高樵,你要知道。”他语重心长地说。
陈安哭得脑子发木,连分辨能力也没有了,她只是觉得很伤心,很难过,那悲伤象一层又一层的浪头,挟着风、翻滚着巨浪冲过来。
“可他……他不能这样对我,他怎么能……”心底最自卑的、最狼狈的念头,这些年一直被她拼命地、压制地藏起来,藏得极深极深,她不敢坦然面对她那个圈子,那些同情的、莫名的眼光,让她抬不起头,如刺在芒。
她最深的疤,不在乔羽那里;却被他无情揭开来,在外人来说,是头一回……
“……他怎么能无视我的感受呢,他简直……混蛋!”她口不择言。
她含糊不明的话,在董非听来不啻为响雷,他脑筋抽了抽,太阳穴也跟着跳急了。
“安安,你疯了不成……”他真是被她给惊到了,“高樵,他是结了婚的!”
“结了婚又怎么样!”她理直气壮地反问。结了婚怎样,就可以任意胡来?她真被打击到了。
董非简直要晕过去,他以为,他的妹妹,一向识大体,懂分寸,万没想到,却在这种场合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象什么样子?
他抬手,狠狠摇了摇她肩膀:“醒醒吧,安安,和你有婚约的人,是立维。看清楚,他是高樵,这个男人有老婆……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当你早断了这念想儿了。”
陈安费力地眨眨眼,表哥在说什么啊,这话,她怎么这么刺耳!
她一时气苦:“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董非顿时来了气:“不是那样又是哪样?”
陈安本就窝着一肚子火,为什么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她也来了气。
“哥,你不是也有老婆,那为什么还出来玩?”
一句话把董非噎得半死,生生说不出话来,他瞪了她一会儿,觉得眼珠子发烫,不自在极了,然后他转开头,就听到一声闷笑,高樵。
高樵用手肘撑着地,咝咝吸着气,K,这董铁锤,真够狠的,一拳下去,他腮帮子不但肿了,连后槽牙也脱落了三颗,王八蛋!
“活该,现世报!”他嘟哝了一句。
董非不由朝他欺近了两步,高樵心里惧怕,干笑了两声:“嘿嘿,董哥,误会误会,刚才全是误会。”好汉不吃眼前亏,真真是打掉牙也只能往肚里咽。
陈安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一转身,扭头就走。
董非喊她:“安安,我送你回去。”
她头也不回,然后有人扶住了她,她触电般一甩手。
“安安!”是赵嫣,满眼的受伤。
陈安抹了把脸,然后拉住了她,两人默契地朝酒吧门口走去。
身后,高樵还在嚷嚷:“哎哎,董哥别走,扶我起来啊……”
董非一边走一边粗声道:“有本事自己起!”这都TM的,什么事儿啊……他几步就转过走廊,没影儿了。
高樵这个气啊,欺负他三等残废不是?可就是好眉好眼的,他也打不过他,今儿算是栽了……
赵嫣抢先上了驾驶座,安安这种情绪,她哪敢让她开车。还好今天,她的车限号,没开出来。
陈安坐在副座上,这会子,看上去很平静,可也仅是表面吧。
赵嫣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不!”她坚决的。
赵嫣愣了愣,索性扭过身子,正脸看着她,认真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她没听清楚安安和轮椅上的那个男人谈了些什么,只是觉得,两个人认识,都有些激动,尤其安安,前些日子从上海回来的火车上,她那么失控,显然这次也一样,碰到伤心处了吧。
“别问!”她摇头,真不想说,也没心情,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可赵嫣忍不住遐想,也忍不住憋在心里不问:“我说,你真不会是……看上那个男的了吧?”
陈安狠狠白了她一眼,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她要是看上这种人,她情愿一头撞死。
赵嫣一缩脖子,讪笑:“咳,我就随口一说,不是就不是呗。哎,到底去哪儿?要不,跟我回望京?”
陈安点了点头。雅园,她不想回;奶奶家,她更不想回。
钟立维和陈德明,是她暂且最不想看到的人。
回到望京赵嫣的小窝,客厅里乱七八糟的,沙发上堆了一摊东西,内衣、袜子、外套、报纸……这通乱啊,陈安一皱眉,这个懒女人……虽然她也不爱收拾,但不至于象她,把屋子搞得这么乱。
赵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啦啦把一堆东西卷起来,推到沙发一边,冲陈安弩了弩嘴儿:“先坐,饮水机在那边。”
她赶忙又进了卧室,又是一通忙乱,然后拎了一条干净睡衣出来,见陈安还站在原地发愣。
她把衣服塞给她,往浴室方向一推:“赶紧的,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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