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笑笑:“不用了。”
阿莱点头:“那么抱歉,刚才打扰了。”他略弯了弯腰,对陈安行个礼,走了,体贴的把大门带好。
而之前那几个工人早已作鸟兽散,在阿莱之前全撤了。
屋子里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尘灰和建筑材料的气味。
陈安站在豁口处,看了看,参差的断裂面露出青黑的墙体,而对面也是客厅,铺的毛毯被卷到一边,地上狼籍一片,杂七杂八放着几个编织口袋和几样建材和涂料。
掏个门?亏他想得出!
陈安拨了立维的电话。
还未说话,立维就又笑了起来,而且是很大声、很放肆的那种笑。
陈安憋红了脸:“钟立维,你干的好事!”
立维止了笑,赖叽叽地问:“宝贝儿生气啦?”
陈安不由耳根子发烫。
“你怎能这样,好歹也事先知会我一声啊?”
立维撇撇嘴:“事先知会你,你能同意?”有这个打算,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安被噎了一下,“这样会破坏墙体的牢固性!”
“不会!”立维肯定地说,“我找人咨询了,没什么影响,就开一扇小门而己,而且以后行动起来,咱俩串门子都方便……”
是方便你自己吧?陈安狠狠地翻了翻眼睛。
立维说着,又笑了,存心逗弄她似的:“我原打算吧,把卧室凿通,连成一大间,那放眼一瞅,多敞亮,然后屋里什么都不放,只在中间摆一张大大的床,上面睡你和我,多好……”
陈安早已忍无可忍:“钟立维,你敢!”
立维又是放肆的大笑。
“哈哈……我不敢,说实在的安安……哈哈,我还,还真不敢,就你那性子,有时候吧,我还真怕你……”
陈安能被他气出个好歹儿似的,这人,赖皮,狡诈,腹黑,玩世不恭,道貌岸然……她在脑海里,狠狠搜罗着词汇,罗列着他的罪状。
闹够了,立维也见好就收,问道:“咦,不会真生气了吧?”
“……”
“没事先通知你,是我不对,不过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这才象一家人嘛,是不是?”
陈安还是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昨晚上的梦里,有小小的她,也有小小的他,他死皮赖脸缠在她身边,走过童年,走过青葱岁月……他赖着,她甩不掉;她被气得跳着脚,他却好眉好眼,不亦乐乎,就象现在这样……很长很长的梦,只有他们俩。
这样的梦,真是奇怪。她奇怪自己,竟会做这样的梦。
母亲昨晚上一句话,还言犹在耳,“……有些人即便对你再好,可注定不能陪你走下去”,而立维,才是陪她走下去的那个人吧。
立维担心地叫她:“安安,你怎么了,真生气了?”
陈安淡淡地说:“没有,我不气。”
“那早些换衣服出来吧,路上小心,我在餐厅大堂等你。”极温存的口吻。
“嗯。”
立维挂断电话,微笑。
她不让他去接,那他就顺从她,不接;她不想告诉他昨晚去哪里了,那他就坚决不问。
他必须在抓牢她的前提下,给她喘息的机会。
陈安再次走进卧室,这才发现床尾摆了几样东西,几个装披肩的袋子,一个首饰盒,还有一个大大的、包装精美的硬纸盒子。
她看了看,前面两样全是在上海相中的东西,而那纸盒里包裹着的,赫然就是她最喜欢的那件冰纱蓝礼服,当时她记得,立维一脸的厌弃呢,还说这颜色怯……没想到,他竟也替她买回来了。
还有就是,嫣丫头那个大嘴巴。
一时间,陈安心里,有些滋味别上心头。
原来,立维也有细致入微的时候。
她理了理身上的裙子,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镜子里,映出一个面容姣美、神态安详的女子。
陈安从楼上下来,便道上停着她的小车。经过几日的风吹雨淋,无人问津,车身脏兮兮的。她决定打车赴约。
走到一半的路程,电话响了,陈安以为是立维,可拿出手机一看,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您是?”
“是我。”冰凉的女子的声音。
陈安心里就是一翻个儿,那声音,熟悉,却是她深深厌恶的。
“你……找我干嘛?”声调明显拔高了。
对方咯咯乐了两声:“不干什么,只想请你出来坐坐,而且就是现在!”
陈安的手指紧紧抓住包带,那布质的、宽宽的带子,被她这样抓着,像是两根竹签似的,锋利无比,要扎进她手掌心。
扎的手掌心狠狠的疼。
“陆然!”陈安咬着牙,“我以为,上次已经说开了,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陆然也冷冷的:“可我有话,也要对你说。”
“我不想听,如果你想忏悔,只管在行动上。陆然,我警告你,别再招惹我!”
陆然一笑:“我约了乔羽!”
仿佛有什么东西刮进眼里,刺进心里……陈安的胸脯,一起一伏。
“我的好姐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对他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陆然那样的人,有什么不敢说的,有什么不敢做的。
可乔羽,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的自尊,已经被践踏了一回。
自己和乔羽,被她摆弄过一回了。
陈安的心口,生生的疼。
她是不可能再爱乔羽了,乔羽和她也没有关系了,可她却不能容忍,陆然再次戏弄他。
“你在哪儿?”陈安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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