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田大人虽然有些怀疑陛下自信过头了,也没有出声反驳。
曹公公道,“蛮族既然不足为患,陛下收回了兵权,为何不将户部一齐清洗了?”
“清洗了又如何,还能指望提拔起来的,就良心发现,不贪了?”
“朕就是耗费精力,斗赢了百官,将户部掌握又如何!”
“换上朕的人,户部一样没钱,需要银子的时候,发不发内帑?”
“发,让他们过一遍,能用到实处的,有三成就不错了。”
“不发,百官弹劾,要不要追责?”
朱由校道,“既然掌握在手中,一时无用,何必劳心劳力,急着动手。”
曹公公点头,“陛下说的是。”
朱由校道,“朕不担心蛮族奴酋,朕担心的是小冰河。”
“没有粮食,任是千般手段,万般算计,又能如何。”
“一旦偏地流民,莫说只有几万新军,就是有几十万,又能如何!”
“发如韮,割又鸣!”朱由校眼含悲伤,“大明烽烟处处,乱民四起,朕又能如何!”
“陛下不用太过忧心,我大明富有四海!”
“大伴不用宽慰,大明富有,士绅有,豪商富!”
“朕不富,朕的子民没有!何况就是有银子,没粮食又能如何!”
“田卿,你该知道,如今的陕北情形如何了!”
“朕银子送了多少过去!许显纯在晋地筹粮,费尽心力,也不过杯水车薪!”
“洪承畴够狠,杀乱民,割头如割草,洪剃头之名,可止小儿夜哭!”
“止得住叛乱吗?”
“没有,不叛乱,就得在家中饿死!”
“洪卿有手段,搜刮起士绅官吏,有得是方法,将陕北的士绅官吏得罪个遍。”
“将冒头的士绅官吏杀了一批又又一批,能阻止他们贪婪吗?”
“不能,他们照样兼并良田,只要刀没架在脖子上,谁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贪婪之心。”
“陕北太远,太穷,朕无能为力,只能让洪承畴控制局面,不能让乱民四散,化为流寇,流窜四方!”
“一旦流寇进入中原,情况会如何?”朱由校语气沉重,“朕不敢想!”
“乱民成不了气候,陛下宽心!”田尔耕道,“陕北乱民看似数十股,高迎祥,李自成等纵然一时逍遥,总有扑灭的一天!”
朱由校愕然,这一世,可没有裁撤驿站,李小哥不该在兢兢业业的当着驿卒,怎么还是跟乱民混在一起,走上了吃他娘,穿他娘,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道路?
“李自成不是在当驿卒吗,怎么成了反贼?”
“李自成原名李鸿基,借了当地冯举人的高利,没银子还,饱受折磨,连仅有的地也被夺了。”
“又逢老婆红杏出墙,被李自成撞破!”
朱由校猜道,“李小哥一怒之下,杀了奸夫淫妇,投了乱民?”
“陛下英明,一猜就准!”
“冯举人该死!”朱由校道,“这叫什么事啊。”
“男人头上有些绿,李小哥你不能忍,杀了也就杀了,你这一投流寇,要害死多少人!”
“陛下,李自成加入乱民,自称闯将,手下流民比不得其他人,只是个小头目,不足为惧!”
田指挥使对流寇的头目信息了如指掌,“李自成比起闯王高迎祥等,可是差远了!”
“锦衣卫继续关注,告诉洪承畴,不管他怎么做,朕要他将流寇封在陕北!”
“是!”
“密切监视蛮族大军,朕要他们的准确位置!”
“等他们入了关,朕要雷霆一击,重创蛮族精锐,让他们至少数年内无力南望!”
“臣遵旨。”田大人恭声领命。
朱由校拿起一艘船模,在手中把玩,“以后多年,天气会越来越冷,天灾会越来越重,北方苦寒,养活不了多少丁口!即使收复辽东,奴儿干都司,也养活不了流民!”
“朕收拢工匠,研发技术,只为造出能跟红毛夷等抗衡,比他们更厉害的战舰!”
“为了粮食,为了大明,向南,向南!”
“只有南方温暖肥沃的土地才能种出足够的粮食,养活大明庞大的流民。”
“为了南向战略,即使海盗郑氏,朕也不吝厚赏!”
“谁要是敢阻朕,就碾碎了他!”
“凭什么朕的子民一年辛苦到头,吃不饱,穿不暖!南方的土著随便撒几把种子,靠天收,躺着就能吃的肚子溜圆!”
“凭什么板鸭驾几艘破船,就可以为所欲为!”
“南下,南下,用大明的剑为大明的犁拓展空间。”
“为了大明,为了文明不被野蛮欺凌,即使与殖民者开战,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