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面对文官,不得不陪着小心,就是堂堂的一镇总兵尤总兵,面对兵备道洪承畴也不敢放肆。
比起兵备道,礼部尚书不知道要高多少层次。
可即使坐上了大明的六部尚书,有的时候也显得很无奈。
大明帝国新晋的礼部尚书温体仁温大人如今就很无奈。
就算是面对内阁阁老,仕林的老前辈,温大人也没有如此狼狈过。
可面前的年轻人,就让温大人既狼狈,难以招架,偏偏还拿人家没办法。
谁让这人姓朱,跟当今同出老朱家呢!
论起来这位朱家子弟,血脉跟当今陛下是远了点。
可再怎么远,堂堂的礼部尚书见了,也得给人家行礼,称一声千岁。
称呼一声不打紧,可要礼部接待,这就难为人了。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如今的大明就连户部都没银子,何况比起户部,称得上清水衙门的礼部了。
要是地方的官吏,温大人大可以摆出京官的架子,让他滚蛋,自己找地方去。
可面对亲藩子弟,温大人不但不能让人家走了,还得招待好了。
更让温大人骂娘的是,这样的亲藩子弟,如今正陆续到来。
信王被废,本来以为陛下也挺不了多久,出于各种心思,阁老重臣们没有反对亲藩子弟进京!
如今陛下挺过来了,身子日好,大家几乎忘记了这事,谁知道宗室子弟这时候进京了。
“鲁世子,礼部在内城附近还有座宅子,世子不如先住下,等下官请示了宫中,可好?”
“好。”鲁世子朱以海看了下温体仁,跟着礼部的官吏走了出去,倒也没有摆宗室子弟的架子。
温大人手捂额头,叹了口气,一想到陛下大病一场后,折腾出来的破事,温大人就想骂人,骂信王不是个东西,跟陛下亲兄弟,还能恶了陛下,让陛下废了。
骂各藩的宗室子弟没有眼力劲,如今陛下已经大好,正是青年时期,哪里需要急着立储君!
这些个东西竟然都装着看不见,各藩还是遴选了宗室子弟送入京来。
让温大人难受的是,宗室子弟进京,内廷不管,竟然推到了礼部。
在一想到随后陆续到来的,都要自己接待,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温大人,也变了脸色,吩咐起侍候的随从,“备较,老爷我要入宫面圣。”
朱由校放下手中的密档,对曹公公道,“各藩遴选的子弟都入京了吗?”
“是,陛下,代藩也入京了!”
“路途更远的蜀藩三日前就到了,代藩为什么迟了许多时日?”
曹公公默不作声,难道要我说亲藩的子弟一路流连花丛,耽误了时间吗?
朱由校没有追问,吩咐道,“既然都进京了,那就挑个日子,摆个家宴吧!”
“是!”曹公公恭声应是,犹豫了下,开口劝道,“按祖制,各藩子弟不得擅离。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不如让各藩子弟回返封地。”
“也免得朝堂中又有人,借宗室子弟的事做文章!”
曹公公还有句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留下这些宗室子弟,万一哪天陛下您皇子出身,也不好处理不是!
“朕如此行事,自由目的。”朱由校道,“去准备酒宴吧!”
曹公公不在多言,自己可以进言,可陛下一旦做出了决定,只管执行就是。
至于将来的事,谁又说的清。
朱由校不知道曹公公的心机,“老朱家把宗室藩王子弟圈在笼子里,当猪养,可不要真养成了猪一样的废物。”
“希望其中有几个聪明的,能拧得清楚才好。”
别人拧不拧的清楚不知道,代藩世子朱由传认为自己是宁的清的。
自从懂事以来,朱由传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如无意外,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命。
父王屁股下的王位,是大哥的。
等成年了,像朝廷讨个封号,运气好,能弄个郡王当当,运气不好,银子不使足,也许一辈子,就顶着个宗室子弟的身份到死!谁让如今大明缺银少粮,见宗室的俸禄都发不起了呢。
多封个郡王,就多一份俸禄,当然是能拖就拖,拖到人死了,封号还没拟订更好。
本来就算是当今大行,跟自己也没关系,谁让有信王在了。
陛下无子,兄终弟及,天经地义,天下人这样想的,朱由传也是这样想的。
偏偏信王被废了,陛下竟然挑选宗亲子弟入京,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挑选储君做准备啊。
被选中,踏上入京的路途的时候,其他各藩子弟不知道,朱由传清楚的狠,论亲疏,比不得福藩,论古老,比不得秦藩等,自己就是个凑数的。
何况,陛下还没死呢!
那还有什么顾虑的,一路上游山玩水,流连花丛,好不快活。
入了京,听到陛下要举行家宴,朱由传更是放飞了自我,想要好好的品尝一下美食,看看大内御膳房的美食跟王府的有什么差别。
朱由传忘了,这世上的宴席,虽然不是每一场都是鸿门宴。
可有的家宴也会让人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