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胡说什么?”要不是看在亲随从江南一路跟随,到西北吃沙子,洪承畴定要人将他叉出去,洗洗嘴巴。
“老爷,锦衣卫,锦衣卫上门了。”
没等洪承畴将怒气发出来,亲随的话让洪大人愣住了。
虽然文官如今已经压制住了锦衣卫,可自从魏阉掌权以来,厂卫的权力大了,就连东林党的骨干,号称六君子的人物都被整死了。
虽然魏阉死了,可厂卫的力量不但没有削弱,还进一步加强了,从京师渐渐流出了曹千岁的流言。
文官们整体强过厂卫,可洪大人不会天真的以为,锦衣卫怕自己。
相反,洪承畴知道,莫看自己是兵备道,锦衣卫要弄自己,轻松的很,谁让如今的大明,官场中几乎无人不贪。
海纲锋死后,要是不和同僚和程同光,寸步难行!
没等洪承畴想出来,自己这段时间干了什么出格的事,让锦衣卫找上了自己。
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已经在部下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洪承畴洪大人的眼睛一缩,“下官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看着面前的兵备道,许显纯暗暗感慨,能被陛下信重,果然有点门道,别的文官,见了锦衣,不是愤怒,就是恐惧。
洪承畴却能平静的行礼。
“本官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
“许大人!”
许显纯走到了堂中,取出了圣旨,朗声道,“有旨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陕北流民日盛,朕心甚忧。时有不法之徒作乱,着兵备道洪承畴领边军进剿,便宜行事!”
“臣洪承畴遵旨!”听起来不怎么样,可旨意中的意思,洪承畴听明白了。
接过圣旨,洪承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手中的圣旨犹如千斤重,压在洪承畴洪大人心头。
这封旨意竟然是一封中旨,陛下竟然越过了内阁,给自己下了道中旨。
洪大人犯难了,接,以后自己的官声算是毁了,必然会被文官有意无意的针对。
不接,百官联手,不惧陛下,甚至敢封驳圣旨,可不代表洪大人就能抗的住。
“洪大人?”许显纯在旁边阴恻恻的唤了一声。
洪承畴心中叹了口气,接下了中旨,以后官途难就难点吧,总好过不接,这帮锦衣卫只怕立刻就办了自己。
见洪承畴接下了旨意,死板着脸的许显纯露出了笑容,轻声道,“洪大人,借一步说话!”
堂中的差人,随行的锦衣卫很有眼色的离开。
“许大人有何指教。”洪承畴虽然接下了中旨,可对许显纯这样的锦衣卫打心底瞧不上,可又有些惧怕。
好在洪承畴洪大人人情世故通达,维持了礼貌。
“陛下口谕!”
洪承畴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臣洪承畴恭请圣安!”
“圣躬安!”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只要对平叛有利,陕北之地,无论官吏,士绅,还是其他,洪卿皆可便宜行事!”
洪承畴正要领旨,许显纯接着说了下去,“民乱能平只平,不能平,也要锁死他们,将乱民封堵在陕北一地,不可使其流窜四方!”
“臣遵旨!”洪大人心中既喜且惊。喜的是陛下信重,给了莫大的便宜行事之权。
惊的是陛下的心狠,对流民的恐惧。
洪承畴虽然不把流民放在眼中,可洪大人切把陛下的话放在心上。
“请许大人转告陛下,臣定不负圣恩,将民乱扑灭在陕北!”
“有洪大人这句话,本官就好交差了。”
许显纯道,“洪大人还有什么需要锦衣卫协助的,未离开前,本官替你办了。”
洪承畴筹谋了一番,说道,“粮饷,想要调动边军,粮饷是关键,没有粮饷,不要说平叛,就是想调动榆林等边镇,也不容易。”
许显纯深深的看了洪承畴一眼,看的洪大人有些不自然,“果然如陛下所料!”
“洪大人放心,陛下已发内帑,本官此来,给榆林等镇带来至少三个月的恩饷!”
“如此,本官就放心了。”洪承畴松了口气,只要调动了边军,其他的就好办了。
“本官还给洪大人带了一批银子,十万两,虽然不多,洪大人要明白,这些银子,还是内帑好不容易挤出来的!”
“陛下圣明,臣感激涕零!”洪承畴洪大人向顺天府方向抱拳拱了拱手。
“粮饷方面,以后会陆续送来!”
“谢陛下!”洪承畴面露喜色,有了粮饷,边军打乱民,还有什么悬念!
“至于不足的部分,就得靠洪大人自己了,”许显纯道,“记住,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