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为银子发愁的一天。
不得不率同僚向陛下开口要银子。
面对陛下有些玩味的目光,首辅大人感到面皮有些臊的慌。
“陛下,户部无银,再筹措不到银子,百官们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何况边镇的粮饷了,一旦百官丘八们闹腾起来,恐社稷不稳,非大明之福!”为了要到银子,首辅大人也顾不得了,“请陛下发内孥!”
“臣等附议!”阁老重臣们齐声高呼。
朱由校的目光在众臣的身上扫过,问道,“户部尚书何在?”
“臣李起元叩见陛下!”
“户部无银?”
“是,陛下!”
“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万死!”李大人心中骂娘,户部没有银子,我有什么办法,怎么就成了我的罪过了!
“下诏狱!”
“陛下,冤枉啊!”李大人喊了起来,训斥一番,罚一些俸禄,臣认了!
一开口就要臣去诏狱走一遭,就是陛下你也不行,诏狱那地方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听了陛下的吩咐,几个锦衣卫上前,不等李大人呼冤,就将他拖了出去。
“查一查,”朱由校吩咐锦衣卫值班的指挥佥事许显纯,“如果只是无能,就夺官罢职,让他回家养老。贪婪无度,就抄了他的家。”
见户部尚书直接被下了诏狱,众臣中本来蠢蠢欲动的大臣们,听到了朱由校的吩咐,又沉默了下来。
谁都知道,李大人完了,户部尚书李大人值得帮。
罪官李起元,那是谁!
黄首辅没想到陛下直接就将户部尚书下了诏狱,心中有些慌,可没有银子,朝廷还怎么运转,只好硬着头皮出头。
其他人可以躲,谁让自己是首辅呢!
“请陛下发内孥!”黄立极再次带头!
“请陛下发内孥!”
朱由校看着面前的众臣,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满殿中充满了笑声!
众臣们心中憋屈,愤怒,又忍了下去。
朱由校开了口,“黄卿,比起以前,大明的丁口是多了,还是少了?”
“多了!”陛下,我们现在谈的是银子的事,你竟然扯上了丁口!
要换个人问,首辅大人喷他一脸。陛下垂询,黄首辅只好耐着性子回答。
“丁口多了,开垦的田亩是多了还是少了?”
“多了。”
“丁口多了,食的盐,喝的茶是多了还是少了?”
“多,多了。”黄首辅有些结巴,心更慌了。
“朝廷收的赋税是多了,还是少了?”
首辅大人开了开口,没有发出声音。
“盐稅,茶税呢?”
除了陛下的声音,满殿大臣无声寂静了下来。
“还有其他的赋税呢?朝廷的赋税哪里去了?”
“臣等有罪,臣等万死!”
首辅大人带头跪了下去。
“诸卿,能告诉朕银子都去了哪里?”
“臣等有罪,臣等万死!”
“尔等就是这样帮朕管理的?”朱由校冷笑,“朕无银,想要银子,就去查,查出来朝廷的银子去哪了。”
“要是查不出来,就想办法将百官的俸禄,边镇的粮饷筹措出来,”朱由校拂袖而去,余音袅袅,“若是因为少了粮饷,闹出事来,朕唯你们是问!”
许显纯看了看满殿跪着的重臣阁老,心中冷笑,这些文官,不是瞧不起我等锦衣吗?
这下有好戏看了。
也不理会众臣,跟随陛下的步伐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诸位大人,老是这么跪着也不是事,起来吧。”
首辅大人率先起身,面无表情的看了出声提醒的小太监一眼,率先离去,“诸位,都想想该如何办吧。”
“陛下,大明还需要诸位大臣,”听闻了消息,皇后张嫣匆匆赶来,“若是百官拿不到俸禄,还有谁有心思做事。”
“边镇没有粮饷,一旦闹饷,兵变,该如何是好?”
“陛下,不若先发内孥,让朝堂缓口气,也安抚下军心,让将士们知道,陛下的恩德!”
“宝珠,你想的太简单了!”
朱由校嗤笑,“朕就是拿出银子,又有多少能到将士们的手中!”
“你太高估官吏们的品德了。”
“这!”张嫣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可是饱读诗书!”
“满腹经纶就不能一肚子男娼女盗呢吗?”朱由校道,“他们拿到银子,朕敢保证,不出顺天,至少少了三成!”
“他们怎么敢?”张嫣美目圆睁,有些不敢相信。
可心中知道,陛下不可能,也没必要拿这样的话骗自己!
“宝珠,你知道西北边镇有多久没有领到粮饷了吗?”
“辽左一地,每年几百万两银子砸下去,又有多少到了兵卒们的手中?”
朱由校冷笑,“朕居深宫,可朕还有厂卫!”
“朕只是装聋作哑,不是真的瞎了,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