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尚书霍大人有些心慌。官居尚书,在大明,霍大人也算顶层的一批人了,本没有多少事能令霍大人心慌的。
可如今正是关键时刻,陛下病重,垂死之际性情大变。
九千岁魏忠贤,权倾天下,被活活的勒毙于陛下寝宫。
信王朱由检,颇有贤王之名,未来的圣祖仁君,还没等到上位,就被夺了王爵,圈与府中。
身旁的大伴,亲厚的兄弟,说杀就杀,说废就废,自己这个尚书,又算的了什么?
霍大人叹了口气,陛下疯了,病的神志不清了,要不然怎么会干出来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呢?
要是没疯,怎么会废了嫡亲兄弟,将帝位传给旁支宗亲的事情出来!
陛下发疯不重要,可要把帝位传给旁支宗亲,就很重要!
陛下大行,帝位不能传到信王手中,自己等人多年来的谋划,岂不是笑话!
多年来忍辱负重,背着骂名投靠魏阉,岂不成了笑话!
霍尚书的心有些凉,好不容易拖垮了陛下的身体,临了,陛下竟然摆了大家一道。
面对如今的情况,霍大人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等,等陛下撑不住,“陛下,你为什么不咽下这口气!”
番子们簇拥着厂公,向尚书府奔行而来,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府邸,曹公公冷笑道,“来啊,给本督主围了,莫要走脱一人!”
“是!”东厂番子们轰然应若,将尚书府包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门房见来者不善,一边派人去通报,一边壮着胆子上前质问。
曹公公懒得搭理,自顾自的向前走去,门房没等阻拦,就被番子们放翻在地。
看着源源不断闯进来的东厂番子,霍大人的心咯噔一下,表面不动声色的质问了起来,“你们东厂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权利,敢擅闯尚书府?”
“参见厂公!”
霍尚书倒吸口冷气,盯着曹公公,冷声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曹公公,曹督主,本官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这督主上任,就烧到本官的头上,过了吧?”
“你得罪我不要紧,可你敢谋害陛下,本督主决不饶你!”
霍大人义愤填膺,“姓曹的,你血口喷人,想污蔑本官,也想个像样的罪名!”
“拿下!”
“我看谁敢?”
“霍尚书,霍大人,你自己做了什么,当清楚的很,拿下,敢有反抗者,杀。”
“你!”霍大人怒气冲冠!
“霍维华,束手就擒,否则抄家灭族,就在眼前!”
曹公公看也不看被砍杀的几个家丁,对霍尚书温声细语,“霍大人也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看本督主有没有胆量,将你霍家满门诛杀!”
霍大人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几个家生子,眼中有一丝痛惜,随即隐去,厉声训斥道,“曹公公,曹督主,你刚上任,就草菅人命,如此妄为,本官定要参你!”
曹公公盯着霍维华,无声冷笑。
“你污蔑本官,随意闯府拿人,需知本官官居尚书,诸位阁老不会不问,满堂滚滚诸公不会不理,你想过后果吗?你东厂扛得下吗?”
“满堂诸公,诸位阁老又如何,本督主不知。本督主只知陛下!”
“霍维华,霍大人,本督主送你三个字!”
“灵露饮!”
霍维华霍大人在没了精气神,瘫软了下来,大声叫起了委屈,“臣对陛下一片忠心,你们不能抓我,我要见陛下!”
“忠心?”曹公公道,“进献灵露饮,是想幸进,还是居心叵测?”
随即不在理会瘫软的霍维华,吩咐道,“看好了,敲开他的嘴,就算是死,也得让他开了口再死!”
“是!”番子们恭声应是。
黄立极黄首辅强自忍耐,处理着奏折,心中自慒,几十年的养气功夫,以前自认就是泰山崩无前,自己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如今就连心都静不下来,谁能想到撑不了几天的天启,如今竟然强撑着口气,活了过来。
陛下活下来不打紧,可随后的一连串动作将首辅给吓着了。
权势滔天的九千岁,毫无先兆就给勒死,还圈禁了信王。
这些也就罢了,让黄首辅心惊的是,那道挑选宗亲子弟的旨意!
对于这样的旨意,就连首辅大人也不愿想,不敢想。
面对个重病垂死,陷入疯狂的帝王,黄首辅明智的选择保存自身。
至于陛下是昏君,还是疯了,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身为首辅,如何在熬死陛下前,不犯错,不犯致命的大错。
至于古稀之年的老人家,如何有信心,熬过小年轻?
只要看一眼陛下泘肿的身体,黄首辅觉得,就算现在有人来通报,陛下崩了,都不奇怪。
首辅大人不想搞事,只想平平安安,可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人不惹事,事找人!
“首辅,东厂太猖狂了,你可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