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握着的手渐渐无力,信王朱由检的心中且喜且悲。
悲的是那个从小照顾,疼爱自己的皇兄病魔缠身,垂死挣扎,撑不了多久了。
喜的是皇兄一死,大明就落自己的手中了。
“皇兄,你放心,由检一定不忘你的嘱托,照顾好皇嫂!”
没等朱由检表达完心意,手上一痛,随即惊呼出声,“皇兄?”
“陛下!”皇后张嫣止住了悲声,赶忙抢上前去,扶住即将倒下的朱由校,“陛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朱由检心中骂娘,皇兄,你死就死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突然坐起来,吓死个人?
看了看泘肿的身体,朱由校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传膳!”
信王朱由检,皇后张嫣,英国公张维贤,首辅黄立极等众臣们都有些无语,陛下,你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差点没吓死人,就为了吃口饭,做个饱死鬼?
侍候的小太监将一直备着的灵露饮递了上去,张嫣接过,向朱由校的口中喂来。
朱由校张开嘴,喝了一口米汤似的东西,随即皱起了眉头,“传膳!”
张嫣有些疑惑,陛下一直吃这个的啊?
大太监魏忠贤身子一抖,吩咐了起来,“传膳,还不快去?”
随即面露悲色,哭泣了起来,“皇爷,奴婢这就让御膳房准备,皇爷你定要吃的饱饱的!”
越说越悲声,众人随即反应了过来,陛下自知大限将至,上路前要做个饱死鬼啊,满殿众臣悲从中来,至于有几人真心,几人假意,谁又能知。
喝了点米粥,吃了点清淡的小菜,朱由校半靠在病榻上,吩咐道,“传锦衣卫指挥使!”
“臣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叩见陛下!”
“田卿,锦衣可信否?”
“可信!”
“亲军可用否?”
“可用!”
“朕将死,田卿还有胆听朕之命?亲军还有胆子杀人?”
“陛下有命,臣万死不辞。”田尔耕恭声应着。
陛下你只是将死,气还没断,我有胆子不听命吗?不听,下一刻死的就是我了。
就是断了气,我也得听啊,不听遗诏,一样是死!
“朕不死,谁也动不了你!”朱由校将身上的一块玉递了过去,“调一队亲军殿外侍候,朕只有一个要求,忠,足够的忠心。”
“是!”田尔耕恭声应是!
殿中众臣人等有些忐忑,陛下临死还调动亲军,这是要干什么?
纵然满心疑惑,可谁也不敢问,也不想问,触怒一位将死的帝王可不是好事,只要等下去,等着他咽气就行。
见锦衣卫接过了寝宫内外的防卫,朱由校稍微放了点心,目光扫过众臣,让众人的心一沉,谁也不想被将死的帝王盯上。
九千岁魏忠贤有些慌,陛下怎么盯上我了。
转念一想,陛下这是临死前有事要办,打算吩咐我了,谁让陛下用惯了我!
看了看魏忠贤,朱由校道,“田卿,近前来!”
“是!”
朱由校轻声在田尔耕耳旁嘱咐了几句,张嫣扶着朱由校,眼神惊愕。
田尔耕惊赫,恭声应是,退了下去。
“大伴,朕待你如何?”朱由校看着眼前的老太监,心情有些复杂。
“皇爷带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魏忠贤表起了忠心。
朱由校:“难得你还记得,可你是如何做的?”
魏忠贤感到有些不妙,还没等哭惨,田尔耕走了过去,眼中意味难明,猛的抽出腰带,套住了魏忠贤的脖子,收紧了起来。
陛下是要自己死啊!魏忠贤惊愕不己,奋力挣扎起来,几个锦衣亲军上前,按住了魏忠贤手脚。
“大伴朕如此待你,你是如何对朕的?”
“朕的奶娘想要帮奶兄弟坐一坐朕的位置,你知情吗?为何不报?”
“这宫中多了几个孕妇,大伴,你告诉朕,这样的喜事,朕为什么不知道?”
“那几个孕妇什么时候怀了朕的骨血,她们如何会出现在宫中?”
魏忠贤渐渐无力,口鼻流血,听了朱由校的话,心中再无侥幸,没了挣扎的心思。
田尔耕手中不停,见魏忠贤了无声息,探了探鼻息,“陛下,魏逆死了!”
大明帝国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没有翻起一丝浪花,就被勒毙宫中。
看着扑倒外地,死的不能再死的九千岁,首辅黄立极的尿差点吓出来,谁让他是走九千岁的门路,才当上的首辅!
如今九千岁被陛下处置了,自己这首辅还能落得好?
魏阉一党恐慌无助,勉强保持镇定。
有人恐有人喜,其他众臣暗暗心喜。
朱由校的目光扫过大殿,殿中寂静了下来,垂死的帝王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