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
王宫,议事殿。
大将军姬无夜和相国张开地分列大殿两侧,正在向韓王汇报军饷被劫一案的进展。
韩辰则不动声色地站在后方,不参与,不主动,也不说话,心中却开始盘算了起来。
姬无夜和张开地两人一个是新郑的武将之首,一个是新郑的文官之首,韓王召他们来没什么意外。
但是他又不是太子,只是一个近来风头出的有点多的“寻常”王室公子罢了,韓王安没有必要召他来吧?
难道韓王安良心发现,幡然悔悟,想要废长立幼,把他培养为太子了?
韩辰瞄了一眼王座上肥硕臃肿,酒色憔悴的韩王,心中暗自把这个猜测否定。
要说韩王安暗藏城府他相信,但要说韩王安痛改前非,那绝无可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韩王安知道他的贤能,也不会做废立太子之事的,更何况,韩王安也不允许他的王位宝座拱手让人。
也罢,不管这便宜老头子打得什么鬼主意,他一道接着就是。
“什么,南宫错也死了?!”
王座上,韩王安听完张开地的汇报,身体顿时前倾,瞪大了双眼喝问道。
“是。”
张开地拱手行了一礼,有些沉痛地回答道。
死的那五人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所以他心底也很是痛心和恼怒。
韩辰倒是一脸淡然,因为他知道这五人并没有死,而且还在他城郊的秘密庄园中活得好好的。
当初他交代墨鸦和白凤的事情,如今已经派上了用场。
“五名主审官接连离奇死亡,那该如何是好?”
韩王面容露出忧虑的神色,看向下方的韩辰三人问计道。
如果是寻常的案子,他倒不怎么在意,但是这一次被劫的10万军饷可不是个小数目,关系到边关的防卫安全,不容有失。
而且此次军饷案还牵扯到鬼兵之说,这让他更加有些担忧。毕竟鬼兵劫饷发生的地方断魂谷,是他当年下令坑杀郑国降兵之所。
如果真的是亡魂来索命讨债的话,那军饷一案的情况可不容乐观。
听闻韓王问询,张开地默不作声。
身为一个官场老油条,他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情,军饷一案太过诡异,他不敢牵涉太深,这种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韩辰一脸悠闲自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当然可以主动接过军饷案,但这样却无法使他的利益最大化,所以,还是按照原时间线那样,让张开地去接好了。
“臣倒是有一个不二人选,必可破此奇案。”
三人之中,独有姬无夜一人开口了,眼神中信誓旦旦。
“哦,什么人?”
听到姬无夜有人选举荐,韩王安心中一动,面露喜色地看向了姬无夜。
是那小子么?
“便是相国大人。”
姬无夜先是阴沉的看了后方百无聊赖的韩辰一眼,然后才转头看向张开地,阴侧侧地开口道。
“姬无夜,你!”
张开地扭头瞪了姬无夜一眼,心中暗恼。
军饷案如此诡异,姬无夜推举他,分明是要将他往火坑里推。
他原以为姬无夜这次会对近来风头正盛的七公子下手呢,没想到姬无夜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他。
“还是张开地吗?”
韩辰心中沉思,也稍稍有些意外。不过心中念头转了一下,他也明白了过来。
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王室中人,姬无夜就算恼怒他、想要除掉他,也不是可以通过军饷案来达到的,只能暗中派杀手来刺杀。
而且他目前展露出来的实力,并没有姬无夜感到十足的威胁,所以除掉朝堂上的政敌张开地,仍旧是姬无夜的首要目的。
不过这也正合他的计划,他可以置身事外,趁机出手,然后把相国这一脉的朝廷官员给一锅端走。
到时候,军政大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韓王安就算不愿意退位,也没有办法了!
王座上,韩王安目光在姬无夜、张开地和韩辰三人的身上游曳,眉头微皱。
他其实更希望姬无夜趁机向韩辰发难的,张开地除不除的,他并不太在意,他更希望姬无夜和韩辰斗起来。
如果两人斗起来的话,那无论哪一方输了,他都可以从中获益。
如果姬无夜输了的话,那他可以趁机回收部分军权,如果韩辰输了的话,那他可以借口将韩辰手中的军卫夺过来。
可惜,姬无夜没有将矛头指向韩辰,而韩辰又是个小滑头,他也拿韩辰没有办法。
心中的思绪一瞬而过,韩王安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张开地的身上,沉声问道:“相国,你可愿为君分忧?”
“微臣,愿意。”
张开地虽然心中万般不堪,但是韩王安都亲自吩咐了,他作为臣子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只能无奈拱手答应了下来。
“好,好!我给你10天时间,到期未能破案,卿当自知。”
“是!”
听到韩王的最终吩咐,张开地愁苦领命,告退离去。
韩辰和姬无夜则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脸上那是奸计得逞的邪笑,而韩辰则是从容在握的自信微笑。
看到韩辰脸上的笑容,姬无夜本来得意的脸色顿时僵住了,狠狠地瞪了韩辰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居然敢灭掉自己刚收服不久的毒蝎门,竖子猖狂,等他搬到了张开地,下一个灭的就是这个臭小子!
韩辰姬无夜的眼神威胁视若无睹,他现在可没兴趣搭理姬无夜。
如今姬无夜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理一个将死之人干什么。
向韓王告退了一声,韩辰施施然朝相国张开地跟了上去……
……
相国府邸。
张开地正在朝自家贤孙张良问计。
张良虽然年轻,但胸中自有沟壑,且智慧非凡,颇有谋略,所以张开地对这个自家孙子十分信赖和倚重。
“姬无夜此时推荐老夫,实在居心叵测,安平君、龙全君皆是王亲,实难刑讯审问,这也正是之前几任主审一无所获的原因。”
“加之鬼兵作祟,若我不幸被鬼兵所害,自然正合了姬无夜的心意,纵使老夫命大躲过一劫,但只要找不到军饷,仍是办案不利之罪,合着横竖都是一步死棋,究竟该如何应对?”
张开地烦躁地在张良面前来回走动,十天的日子太紧张了,心中思量无法,所以他才这般在孙子面前失了分寸。
“如果韓国还有人能解开这个谜题,之前或许只有一人,但现在或许可有两人。”
张良不徐不缓地回答道。
“哦?是那两个人?”
张开地脚步一顿,焦急地开口问道。
张良回答:“九公子韩非……以及七公子韩辰!”
“七公子韩辰?”
想到王宫外与韩辰的对话,张开地目光一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