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人偶，老板，我需要一些工具。”
第不知道多少次回答之后，希尔科将发条让到身前，“看看这里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看着发条果然开始挑选，商贩不免有些失望，“不是人偶啊？你们祖安人总喜欢把身体换成奇奇怪怪的机械义体。”
要说炼金技术，两片大陆加上周围群岛，没有哪里的炼金术师能比得上祖安的。
毕竟这座陷落城市的人靠这些技术活着。
发条并没有生气，她自从醒来除了昨天提到父亲时，之后情绪波动便十分少了。
希尔科本来也以为这可怜的姑娘渐渐失去身为人类的情感了，直到……
“太贵了！这一罐润滑粉末在双城只要八个银轮，你居然要四十个银轮？”
发条面无表情地揭穿了商贩企图宰客的行为，“就算加上百分之四十的运输费用和税也只要十三个银轮不到，你到底想不想卖？”
商贩常年混迹在港口集市，自然也经常遇到懂行的人，半点不慌，吧嗒了一口恕瑞玛旱烟才道，“那是你们祖安距离原材料产地近，加工的地方又多才那么便宜。小姑娘，这里可是铁水城，不管是材料、加工费还是运费，要翻倍的！”
“翻倍？”只见发条并没有在这上面计较商贩是否会有那么一点良心，直接道，“十七个银轮，我们要十罐，就说买不买吧？”
商贩是老油条，可发条姑娘从小跟着父亲开工坊也是跟不少顾客打过交道的，十分清楚该把说话的重点放在哪里。
而且科林近几年身体不好，工坊和店里都是发条一个人撑着，自然见过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商人。
“十罐？太少了，起码要二十五个银轮一罐。”商贩眼睛都不眨地将价格降了近百分之四十。
“十七！”发条已经放下罐子，转头往别的摊位和店里张望。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家很大的机械零件店。
半机械人小姐明显已经动心了，冰冷的声线里居然透出几丝不耐烦，“卖不卖？”
商贩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咬了咬牙，“二十三，就当给你们大优惠了！”
“十七！”
“二十，不能再少了！”
“十七！”
“小姑娘，我们做生意不容易，这样十九怎么样？这是底价。”
“十七！”
这次发条甚至不愿意继续砍价，“我们再去前面看看，需要买的东西还很多。”
“诶，别走，诶诶！”商贩看人真的走了，连忙从摊位后追了出来，“十七就十七，你们还要什么零件都在我这买。”
“我这里可是从贝西利科进的货，要不是因为那边打仗，商队急着甩货，我肯定是一个银轮都不少的！”
希尔科一听是贝西利科，便故意咳了一声，“发条，既然老板这么有诚意，不如我们看看？”
商贩一听一行人中唯一的男性开口了，虽然看不到占了左半张脸面具后的容貌，当即就夸道，“一看老板就有眼光，别的不说，这整个港口集市就没有比我这里东西齐全的。那些店里看着光线，其实又贵又劣质，我这可是正宗诺克萨斯货。”
发条见砍价成了，才回来，希尔科则将话题绕回到贝西利科。
“贝西利科在打仗？我们航行一路怎么没听说？”
“这……”商贩一边配合着发条挑选东西，一边四周张望一圈，才压低声音道，“因为帝国扩张过来了，贝西利科的军队反抗，结果……你知道的，没有哪支军队打得过诺克萨斯帝国军团的。嘘，说不定我们这里也有战争石匠，小心点。”
希尔科也放轻了音量，“他们现在已经打到东海岸了？这样下去会不会对祖安不利？”
商贩很是意外地看了希尔科一眼，或许是不想得罪顾客，尽量客气地说：“应该不会，他们应该不擅长地下作战，何况你们还有皮城在，要打也是先对付皮城。”
一看这商贩就没去过双城，先不说两座城关系已经剑拔弩张，祖安……并不是在地底下好吗？
峡谷里面虽然光线不好，但也就地沟区算是全在地下吧！
希尔科当然不会揭露这一点，只是将话题一直围绕着帝国的扩张，以此来了解贝西利科的具体情况。
别的不说，要论消息灵通程度，除了游走的商队，还真就这些跟商队打交道的小贩最清楚不过了。
发条挑挑拣拣一阵，选了半推车东西，又砍了价才继续前行。
一离开，罗琳卡这个小姑娘就马上问道，“柯……阁下，我们是不是要去贝西利科？需要我去打听消息吗？您放心，我很擅长跟别人套消息的！”
这一点比家族里别的密探或许差点，可跟一般的人比却要擅长很多，比如刚才柯里昂阁下询问得就太过明显，要是遇到有心人就会怀疑了。
当然，在熟人关系上难得灵光一回的罗琳卡并没有直接说出这个缺点。
“你还是跟发条一样叫我叔叔吧，我们确实需要了解贝西利科的消息，去不去则要看具体情况。”
希尔科没把话说死，万一如人家攻城战打得正热闹，自己跑过去不被误杀也十有八九被当成战争间谍。
最关键的是，去了也不一定能遇到德莱厄斯兄弟。
罗琳卡就不管那么多了，就像领了任务的密探一样，拿了些零钱就说去购买食材了。
直到这是，一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迦娜开口问道，“要往北走吗，我从风里能闻到战火的味道。”
希尔科不清楚两座港口城市具体隔了多远，可迦娜这种本事也确实不是人类能拥有的。
“嗯，”点了点头，看发条继续在各个摊位上挑挑拣拣，才说：“我们有合作伙伴在那个港口，一路向北，都需要去拜访一遍。”
“我三年前经过那里时，还是一座繁华港口，希望不要毁在战火里。”
迦娜是风，不具化人形的时候，就四处飘荡着的，甚至去过人类不曾涉足的大陆。
希尔科其实对祂这种存在十分好奇，眼下没事就闲聊起来。
在港口的比尔吉沃特风味餐馆里用过午餐，一行人回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