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
今天来了一位贵客。
宰相商容亲自拜访，这本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不说出门迎接，也要郑重其事的欢迎。
可，杜元铣却躲在自己房中。
根本连人都看不到。
“老爷，宰相大人来了。”
下人站在房子外面大声呼喊，只是声音有些悲切。
过了许久，房门仍然没有打开。
只是传出杜元铣沙哑的声音。
“宰相大人恕罪。”
“下官伤势未愈，恐惊扰了大人。”
“难以相见。”
商容脸色无比纠结，可是也没有生气。
其实他知道。
杜元铣身上的伤早好了。
只是心里的伤，恐怕这辈子也好不了。
自从那天的灾难发生了之后。。
杜元铣就整日躲在房中。
不敢出门，更不敢见人。
就连每日吃饭，也都是由下人送到门口。
等离开之后，杜元铣再偷偷拿进去。
堂堂当朝司天监太师，三朝元老。
竟然在朝歌大街，翩翩跳舞。
更为人称奇的是，杜元铣跳的竟然比最好的舞女还好。
这事已经传遍了殷商。
人人都在背后传言。
杜元铣私下里不知道锻炼了多久的舞艺，是以才会如此厉害。
甚至，还有艺坊发出声明。
邀请杜大人传授绝技。
杜元铣彻底沦为了笑柄。
他，已经完了。
“杜大人受苦了。”
商容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谅解的话。
他可以理解杜元铣的行为。
如果是他被如此羞辱，早就气死了。
已经和殷政拼命。
从某种意义上讲，杜元铣还是挺强大的。
“宰相大人。”
“我听说那贱民又贡献了某种献瑞是吗？”
房间内传出杜元铣声音。
有气无力。
似乎已经毫无活下去的欲望。
有些事情是瞒不过的。
硬要隐瞒，一旦事后败露。
反而会引发更大的问题。
商容沉默了一下。
最终点点头。
“没错。”
“是一种可以用来书写的东西，叫纸。”
杜元铣好奇道：
“纸？”
“竹简、绢布都可以书写。”
“纸又有什么用？”
这也是所有人知道纸之后的第一反应。
并不认为有多么珍贵。
只是，此物乃是殷政献出。
人们怎能忍住好奇。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这种足以改变天下的神物。
纸！
商容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
“那纸无比神奇，远比竹简和绢布更加好用。”
“而且更加轻便美观。”
“平心而论，老夫也极为惊叹。”
“纸，将是文人士子们的福音。”
“将是改变天下之物！”
房间中安静下来。
很久都没有传出声音。
商容知道，杜元铣一定又受到打击了。
他连忙再次劝说：
“杜大人，其实你也不必如此。”
“那贱民所做的一切，最终得利的终将是我们。”
房门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传出杜元铣哀怨的声音。
“宰相大人，您就不必安慰我了。”
“我被羞辱成如此模样，还怎么得利？”
商容摇摇头。
“有了纸。”
“我们就能更好的书写文章，流芳百世。”
“北海平定。”
“那些空出来的地盘，也会落入我们的人手中。”
“还有那祥瑞地瓜和土豆，已经快成熟了。”
“咱们虽然被那贱民摆了一道，但也是收获了大量的粮食。”
其实。
商容早就已经想通了。
所以在朝堂上也没有说什么。
不管殷政做了什么，得利的最终都是他人。
而商容身为朝歌最大的贵族之一，得利更多。
从某种意义上。
殷政非但不是他们的敌人，反而还是他们的福将。
商容甚至都有些期待。
殷政下次会献出什么东西，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若是把殷政直接杀了。
反而是种遗憾。
“杜大人，你就要让他看看。”
“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是为你谋利！”
话音落下。
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商容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房门打开了一丝缝隙。
杜元铣正凑在门缝后面，泪流满面。
“宰相大人。”
“我要让佃户们收获之后，全都装在马车上招摇过市。”
“还要专门经过那殷家庄！”
“让那贱民看看自己的地瓜和土豆，变成了我的粮食！”
看到杜元铣终于打开了门扉。
商容也激动万分。
“好！”
“老夫也陪你一起，让那贱民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