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无法理解。”
柳月蝉适当给出评价，眼前的东西让她不寒而栗。
北璃则是小心谨慎的将那团姑且能称作是蛋糕的不明物体放入盘子中。
“虽说外表不怎么样，但东西的好吃与否，只要入口才能知道。”
“说的不错，刚好你是做给某人的，就让某人来试吃吧。”
柳月蝉摸着下巴，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我觉得我要纠正一点。”
陆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这不是试吃，这是试毒。”
“应该……没那么夸张？”
北璃也有些犹豫了，不过还是咬牙坚持自身观念，“一定要吃了才能知道。”
陆云直接无视北璃的意见，扭头看向柳月蝉：“我突然觉得不饿了……对了，清雪才刚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怎么样，上次带北璃吃的自助餐，你应该还没吃过，那地方随便吃——”
“不行。”
柳月蝉直接抓住陆云的衣领，防止他逃跑，用一贯的命令语气说道：“必须吃。”
说完这句话，她目光微微闪烁，朱红的唇瓣凑到陆云的耳边，小声说：“我也会吃，你放心。”
湿热的气流由耳垂直达心灵，痒痒的。
陆云暗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竟然能这么轻易的被女人魅惑。
不过……
真的不会毒死吗？
“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难不成喜欢上为父我了？”
“……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吃到死吧。”
“抱歉，有被孝到。”
陆云颤抖的拿过那块不知名状物的……面团。
话又说话来，北璃用的都是安全无害的调料，吃死人是肯定不至于的……吧？
柳月蝉同样认真拿起一块，而后塞入口中，和陆云对视一眼。
她的睫毛颤了颤，最终露出微笑。
“不会死人。”
.............
.............
陆云在北璃期待的目光下，好不容易才将面团咽下去，脸色立马变得涨红。
那简直是地狱，陆云感觉味道如同爆炸，各种气味在口腔里弥漫。
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像确实没办法下咽。”
北璃一边面无表情的评价，一边咔擦咔擦地啃饼干，这样子一看就是运转太上无情术了。
柳月蝉直接递了杯水给她，若无其事道：“别咬碎，搭配饮料吞下去，另外不要让碎屑碰到舌头，这东西像那些炼丹师的失败产物。”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部分饼干带给陆清雪。
“妹妹也来一点。”
“啊？”
陆清雪本来在逗小麒麟，闻言呆若木鸡，怔怔的接过那团黑漆漆的东西。
“你北璃姐姐的好意。”
柳月蝉意有所指。
“……”
陆清雪咬着牙，梗着脖子把饼干咽下去，内心把柳月蝉嫂子与恶霸的代名词划上等号。
有四个人吃，饼干很快就被分配完毕。
陆云则是将冰箱里的可乐拿出来分配，喝完后才感觉好一点，因而长舒了口气。
不过，怎么感觉热热的？
陆云摸着丹田……那位置应该是丹田吧，总感觉那里有热流出现。
陆清雪自吃下饼干后就害怕的不行，索性直接带上耳机，去玩电脑。
柳月蝉没再管她，为了重振众人精神，主动开口：
“饭做的太难吃了，先考虑下如何改善的问题。”
“北璃再也别进厨房了。”
“完全否定我？”
“陆云，那是最后的解决方案。”
“我……”
北璃先是错愕，之后又无奈的垂下肩膀，深深叹了口气。
“生活还真是困难，这种琐事比修炼要难得多。”
柳月蝉闻言，跟着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看来只有一个方法了。”
“怎么说？”陆云诧异。
她回答道：“循序渐进的努力。”
“是么……”
陆云并不认可这一方案，按照他的想法，努力二字全然是笑话。
没有其他办法，唯有努力一途……换句话说，这代表事态发展已然到了束手无措的地步。
说穿了，也就是说这是没有其他办法的办法。
既然不剩希望，倒不如直接放弃，毕竟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比白费功夫更令人空虚——
当然，陆云指的并非是做饭一事，这种事并不艰难，以北璃的天赋只需多花几天就能轻易做好。
“若是不努力去争一争，又如何知道自己是否能办到？”
柳月蝉仿佛看穿陆云的内心想法，一语中的。
“……”
陆云的瞳孔，在此刻微微收缩。
柳月蝉却没有继续深究下的意思，毫不客气的对北璃道：“蠢货，一点小挫折就能把你击溃？”
“嗯？啊，是的。”
“真是笑话，连最基本的努力尚且办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去唉声叹气。失败者就是因为不懂成功之人是一点一滴地积累努力，所以才会失败。”
——她在说我。
陆云在这一刻，突然感到对方的真情实意。
明面是柳月蝉和北璃的争吵，但这一刻，陆云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柳月蝉意有所指。
她在说我。
如果是以前，陆云可能会面红耳赤的和柳月蝉辩驳，但现在他却只是长叹一声。
这应该是柳月蝉独特的关怀方式。
陆云静静的看着两人。
柳月蝉的这番话相当苛责，而且无懈可击，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
北璃则是认真在考虑柳月蝉所说的话，最终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所不同，可能这种事不太适合我……”
当北璃的声音快要消失之际，柳月蝉放下茶杯，发出咔擦的一声。
那声音尽管平静，听起来却如同寒冰一样澄澈。
陆云和北璃都不由得看向柳月蝉，发现她全身上下都散发出锐利的气息。
“不太适合，想要逃避，你从来都是如此！自己胆小、懦弱、愚蠢，因而去修炼《太上无情术》。现如今也是，遇事不决就要逃避，不敢面对，你不觉得这已经够了吗！？”
这措辞太过严厉，毫不掩饰真正的厌恶之情，连陆云都要退避三舍，俨然一副真正要开战的样子。
“……”
北璃陷入短暂的沉默，或许是柳月蝉真正表现出来的气息让她感到压抑。她垂下头，陆云看不到其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她紧握的拳头来看，已经足以猜出她的心情。
这一刻，陆云忽然明白，自己为何会写出北璃和柳月蝉这两位角色了。
就表象来看，北璃的确是清高，冷漠的。但她却并非天生如此，正如眼前的做饭关卡会让北璃下意识的逃避一般，修炼《太上无情术》，也仅仅只是为了逃避和柳月蝉破裂的友情，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冷漠无情。
这和陆云非常相像，甚至可以说，北璃就是陆云的翻版，他同样在逃避过去，逃避求生的欲望。
柳月蝉是截然相反的，她霸道，无情，但内心却更加炽热。
这是陆云所幻想的完美女人，如他在最消沉之际，渴望有人能对自己伸出援手一般，将自身从深渊拉出。
她们各自属于截然不同的类型。
用角力来形容的话，明显是柳月蝉占据上风，而且她所说的话相当有道理。
北璃的拳头更用力，陆云能看到她的身躯在轻轻颤抖。
“我……”
她大概想说“不干了”之类的话，声音细小的几乎听不见。再加上被柳月蝉这样明说，她的声音更显得软弱无力。
“我忽然觉得，你变得好帅气。”
“嗯？”
她在说什么？
陆云和柳月蝉近乎同时开口，两人面面相觑。
“还是一样的刻薄无情，不过却让人无法生气……该怎么说？真像你？总而言之就是有种英雄的感觉。”
北璃反而开心的看着柳月蝉，柳月蝉则是一脸僵硬地往后退两步。
“你、你在说什么……蠢货，你没听懂我说的话？我在骂你！”
“大概如此？虽说的确过分，不过这些确实是实话，你没有说谎。”
嗯，这何止是过分，陆云都感觉两个人差点要打起来了。
不过北璃貌似对这些不太在意的样子。
“肺腑之言，我当然会承认。”
北璃并没有逃避。
“抱歉，我会好好努力。”
她说完，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紧紧盯着柳月蝉。
柳月蝉面对那意料之外的视线，反而想不出要如何回答。
“……”
对于她而言，这大概也算是头一遭吧。周边的人基本都认为她冷漠无情，嗜杀成性，大部分在面对叱责，也都会恼羞成怒着去辩解。
柳月蝉移开视线，拨弄头发，看样子正在脑中寻找词汇，却又找不到。
按照她以往的态度，可能会毫不顾忌的嗤笑北璃，可现在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柳月蝉，你就教教她如何努力吧。”
陆云开口，打断她们之间的沉默。
柳月蝉轻叹一声，点头说道：“我就示范一次，之后你照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