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诚这样说，刘建明倒是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这件案子并不涉及韩琛，他不出手也是没问题的。只是他需要在警局混到更高层，才需要做出更多成绩来。
但如果太急功近利，难免被人发现端倪。
想到这里，刘建明侧身让开了通向更衣室的走道：“看来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林墨也不多话，进更衣室换装之后，再出来，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律师的样子了。
穿过众人，他走到了审讯室。
在打开门之前，他偷偷给自己的脸上佩戴了幻影面具——这样一来，对方就记不住他的相貌了。
见林墨走进来，对方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就微微侧头看着地板：“律师没来，我什么也不会说。”
审讯室很安静。
说完这句话，他就盯着正在从包里拿东西的林墨，等待着林墨的反应。
“我是林律师，你有没有打电话回家？”临摹开门见山。
那人貌似无意地点燃了一支香烟：“打回去干嘛？”
“没打就好。”林墨看了那人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上个星期五，十七号，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到五点，你去哪里了？”
审讯室依旧安静地令人窒息。
对方没有回答。
他知道对方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律师的身份，于是继续开口：“毛哥叫我来问你，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是道上的人，是不会知道“毛哥”这种人的存在的。
听到林墨这么问，刘建明和林国平都感觉胸口“咯噔”一下。
看着监视器里的林墨，刘建明的眉头缓缓簇起。
似乎是在思考，他的右手终于停止了在裤子上敲打的动作，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
审讯室里，林墨知道，此时此刻，刘建明一定是在通过监视器疑惑。
那人的防备有些松动，但还是有所顾虑，他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监视器。
林墨倒是依旧很冷静，甚至头也没抬：“你不用抬头看，律师在这儿，不允许录像。就算是录像了，录像也不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毛哥叫你来的？”
“隔壁你那两个手下，把货场工厂供出来了，现在警察正赶过去。毛哥叫我通知你，别乱说话。如果有亲弟弟在那儿，通知他叫他先走。”
说完，林墨就给那人递过去一个手机。
那人犹豫了一下，便按下了手机号码。
电话接通，那人却只是吼叫着让林墨离开。
林墨知道，他表面让自己走，其实是在对着电话那头的亲弟弟喊话。
从审讯室出来，情报组马上投入工作，开始查找电话号码所在的位置。
“干得不错。”黄志诚拍了拍林墨的肩膀，“不过你怎么知道工厂是阿毛的？”
“刘哥说的。”林墨微笑着，说话声音却是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林墨这么说，黄志诚下意识看了刘建明一眼。
刘建明此时正在喝一杯奶茶，看起来神色如常。
“我能先走一会儿吗，有点急事。”林墨看了看表，有些着急。
黄志诚点点头：“走吧。”
林墨已经套出了最重要的情报，接下来情报科的其他人就可以完成任务。
林墨之所以要早走，是因为他知道今天晚上有重大事情发生。而在那件事之前，他需要和陈永仁有交集。
于是他再次来到了音像店。
时间有点早，林墨也不着急，就在附近等着，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大概半小时之后，陈永仁出现在了马路上。
这一次，他依旧是进到了音像店里。
大概两分钟后，音像店老板从店里跑了出来，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以为这次见到的会是收保护费的场面，没想到这里却是格外“和谐”。
一进门，林墨就看到陈永仁正在整理着唱片。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出争斗的痕迹。
难道我来晚了？
正在林墨思考的时候，听到背后的声音，陈永仁回头。
看到是林墨，陈永仁忽然开口：“你是昨天挡我路的那个家伙。”
“叫兄弟更好听一些。”林墨倒是不慌不忙，“老板没有交的起保护费，这店归你了？”
“你来买唱片的？”陈永仁答非所问，“想听什么。”
林墨也不纠结刚才那个问题，在沙发上坐下，开口说道：“《被遗忘的时光》。”
“最近很多喜欢听这首歌的，昨天就有一个。”
林墨知道，昨天说喜欢这首歌的，正是卧底刘建明。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墨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听完了整首歌。
“音质不错，多少钱？”林墨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陈永仁却忽然拦住他：“盘都一样，你得买机器。机器好，歌才好听呢。”
“怎么卖？”
“这家店卖的贵，你去街头那家，又便宜质量又好。”
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正直的陈永仁。
林墨却只是笑了笑：“我不缺钱，买下这个，也算帮老板一把了，起码让他交得起给你们的保护费。”
“有钱没地儿花？”陈永仁觉得林墨是个有意思的人，“你不用同情这个老板，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能跟黑道有交集的，能是什么好人呢？
这个道理，林墨当然明白。
不过……
林墨再次看了陈永仁一眼，声音平静：“确实，跟你比，他确实不是好人。”
“开什么玩笑，我是好人？”陈永仁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有这样的反应，林墨并不意外。
等到他的笑声渐渐平息，林墨才继续开口：“看你的相貌，不像是黑道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干什么？”
“你应该来当我的同事。”林墨一边在满墙的碟片中寻找着身边，一边继续说，“警察局情报组。”
说完，他扭头看了陈永仁一眼。
陈永仁不愧是多年卧底。听到林墨这么说，他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反应。
“开什么玩笑，黑道的人就是黑道的人。就算是弃暗投明了，也要坐牢，当不了警察。”陈永仁依旧保持着自己痞痞的样子，“我就是个坏人，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