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打仗?”婉月惊恐的问道。
“会的!”
“张彪他为什么那么坏?”
婉月都想哭了,昨天她才经历过船上的生死搏杀,真心不想看到这样的混乱再出现在赤城。
“因为天下还有更多的坏人。”
赵研想到了王质,这个他新拜的师傅,张彪坏,难道王质就是好么?
他看向洪魁:“家当都齐吧?”
“阿郎放心,都在。”洪魁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腰。
金条在就好,这下就看到了京城后,一切能否顺利了。
建康,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赵研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北方,心中尽是茫然。
他就和外面的大海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可内里其实一直在波涛翻涌。
自从离开赤城码头后,他就一直站在船上,一会儿看看正在奋力划桨的水手们,一会儿看看外面的海面。
东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除了偶尔海水会改变一点颜色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而西边是隐藏在海天之间的海岸线。
陆地在大家的眼里,只是一条黑黑的线条。
田破军可能是担心太靠近海岸边前进,会遇见南下的会稽水军,就让船老大把船航行的更远了一些。
赵研静不下来,也不想说话,大家也不敢来打扰他。
洪魁早已经看尚书看的入了迷,这可是王质亲自注解的尚书,平时就算给钱,王质都不可能拿出来给人看的,没想到今天一文钱没给,就给看了个够,洪魁看的时不时就惊呼一声。
贺炬延听的只能翻白眼,他能看出来赵研心情不好,就去跟田破军聊天了。
赫连蕊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坐在战船的角落里,还是那个双手抱住膝盖的动作一言不发。
好在她现在已经不是脏兮兮的样子,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去招惹她。
只有婉月还能安静的坐在赵研的身边,不管她是看不出赵研的心慌意乱,还是她看出来了,就故意坐在他身边,想帮助他镇静下来,反正赵研是真不反感。
甚至在心里,他还庆幸这一路有婉月的陪伴,因为她是一个简单明白的姑娘,就好像一朵盛开在这个污浊世界里最纯粹的莲花。
只要待在她的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他也觉得自己会变得更加宁静,更加平和。
战船乘着风,如箭一般飞驰,船夫们也不用那么辛劳,甚至都坐在了一起有说有笑。
赵研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突然面对这一大堆烂摊子,以及即将去往北边,面对更加混乱局面的混乱心绪,才终于彻底平复,他对婉月感激的笑笑。
赵婉月却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赵研不想为难她,就起身来到赫连蕊的身边:“教我本事!”
赫连蕊抬头来看着他,目光还是那样的让人不舒服:“做什么?”
“保命!”
赵研诚实的说道:“天下这么乱,没有一点自保的手段,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那你想学什么?”
赫连蕊看了看赵研腰上挂着的宝剑,那是谢耀送给他的。
赵研取下宝剑,脑海中瞬间闪过谢耀昨天挥舞宝剑,奋勇杀敌时那帅气的英姿,如果自己也能有他那么厉害,也一定在发冠上拴两跟丝带,飘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马叉虫。
“会剑么?”
赵研其实一直没有真正看清楚赫连蕊用的什么武器,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大号的武器,不然姑娘藏哪里?
二次元的裙子里么?
赫连蕊都懒得回答他,她的身影突然一闪,顺势在地上一个翻滚,赵研的腰上就只挂着一个剑鞘了。
他惊讶的张嘴,回头一看,赫连蕊已经将他的长剑钉在了战船的女墙上,姑娘慢悠悠的松开了手,不慌不忙的走回刚才的地方,又蹲坐在了地上。
她这里突然亮了一手,到是把正在闲聊的水手们给看愣了。
“好身手!”
一个水手突然大吼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赵研只能尴尬的转身去拔剑,结果剑刺的还挺深,他用了老大的力,才把剑给拔下来。
甚至还因此差点一个踉跄,惹得一群水手们笑的更开心了。
赵研是真后悔了,刚才就不该问赫连蕊这么愚蠢的问题,他提着剑回到赫连蕊的身前:“教我。”
赫连蕊如一只可怜的小猫一样蜷缩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一个时辰,一百文,不保证教会。”
赵研也不计较,毕竟这本就是昨天晚上,他和赫连蕊达成的协议,大家表面上是主仆,实质上是平等的。
他立刻对婉月说道:“给钱。”
“好的,主人。”
赵婉月急忙摸出铜钱,仔细的数了两遍,确认是一百文没问题了,才交给赫连蕊。
赫连蕊将钱随意的收了,终于站起了身:“杀人技最忌讳无用和多余的动作,二者博命,一两招不死就该退走,没有必胜把握绝不出手,出手必得手。”
赵研深以为意,毕竟战场杀人,又不是武术表演,不是谁的招式好看谁赢,终究是为了取别人性命。
就如昨天在货船上,要不是当时他运气好,先控制住了船老大,不然昨天只怕就死了。
那船老大当时肯定也没想到,赵研会那么果断的将斧头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才让他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
就算那样,结果赵研都还差点没命了,现在想来都觉得一阵脊柱发凉。
他既然给了钱,这钱就不能白给,他严肃的看着赫连月,赫连月就去战船的武器架边转。
快船上没有拍,武器主要以弓,弩,以及六七米的长矛,四五米的长枪以及戟为主,短兵器都不多。
她看了一会,挑选了一根差不多一米长的木棒递给他:“今天练习一个时辰劈的动作,用这根木棒,击打这根绳子。”
她说着在战船的女墙上拴了一根绳子自然垂落。
大家听的这话,都不由的窃笑了起来,一百文铜钱就买了个这个,感觉这位阿郎吃大亏了。
阿郎果然不愧是人傻钱多好忽悠。
赵研开始还不明白,看了一会儿那根反复荡漾的绳子就明白了。
这事情看起来简单,可是绳子不宽,棍子也不宽,竖着向下劈未必每次都能劈得中。
加上船只在海上颠簸,绳子摇荡,人也会跟着摇摆,难度自然成倍增加。
不过为了活下去,就算再难那也要上!
于是他拿着棍子,面色严肃的盯着绳子,呼!一击而下。
落空了。
水手中有人看的窃笑了起来,这傻阿郎,还当真了!
赵研对水手们的窃笑不为所动,目光越发的专注,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绳子。
再劈。
又没有劈中。
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弧度,这一百文,值了!
再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