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间中的人士气低落,徐瑛有些气恼。
这帮家伙分钱的时候各个争先,到了让他们出主意时,却只有拾人牙慧的本事,真是一群废物。
“我说诸位,大家今日可不是来喝茶逗闷的,若是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家父也很为难。”
“若是家父无法阻止这道政令,让陛下拿下这一局,今后咱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说着徐瑛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有人迎着目光现出笑脸,有人装作低头喝茶躲过视线,也有人状似凝眉苦思。
将众人的表现收入眼中,徐瑛才继续说道。
“大家也知道,家父已经从首辅的位子上退下来了,如今的首辅是高胡子,他可是坚定的开海支持者,若这一场咱们输了,以后就等着挨个被收拾吧。”
房间里的气氛再度降低,想到日后被高拱笼罩的恐惧,甚至有人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还请徐公子念在大家同乘一条船的份上,给拿个章程。”
众人都不是善茬,看出今天的徐瑛色厉内荏,有恃无恐。
因此在徐瑛说完后,便有人捧哏似的接话问了出来。
徐瑛转头看了一眼那人,见是户部郎中刘瑜。
见徐瑛看过来,刘瑜拱了拱手。
“徐公子勿怪,这几日尚书大人被陛下叫去好几次,每次都脸色煞白的回来,虽然不知陛下与其说了什么,但若是我们再不行动,怕是连机会没有了。”
徐瑛闻言面色有些不善,转头扫视众人道。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没人再躲躲闪闪,都迎着他的目光点头称是。
“徐公子拿个章程吧,我们照办就是。”
“是啊,徐公子是咱们的主心骨,你怎么说就怎么干。”
“没错儿,徐公子发话吧。”
徐瑛点点头,面色稍有缓和。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推辞,不过首先要问一问大家,我们发力的方向是高拱,还是陛下?”
一个东南来的商人站了起来,捧着肥硕的肚子,笑呵呵的朝徐瑛问道。
“徐公子还是给说说,这发力方向有何区别,若是面对高拱我们该如何动作?”
徐瑛心里叱骂一声胆小鬼,脸上却没表现出丝毫不屑。
“高拱的黑料我们这里很多,只需按照以往的斗争方式,按部就班的打就好。
好处大家都已习惯这种方式,不会出什么错漏,坏处是当今陛下看起来比较强硬,若是强留高拱,我们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听完徐瑛的话,大家并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这些年每次面对敌人,都是这么按部就班打下来的。
众人讨论了一阵,有人对徐瑛再次问道。
“那么如果针对……陛下,咳,我们该如何应对。”
虽然徐瑛邀请过来的都是自己人,但长年生活在锦衣卫和东厂的阴影下,这些人说起陛下,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特意压低了声音。
徐瑛对此颇为不满,做的就是反对皇帝的事,却怕皇帝怕成这样,还如何成事。
不过徐瑛比较倾向这个方案,因此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若对陛下发力,或许宫中又会发生如壬寅那年的怪事。”
“这……”
房间中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徐瑛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壬寅年,嘉靖帝大力提倡开放海禁,众东南家族在无奈之下买通了一批内侍和宫女,在夜里对嘉靖发动了刺杀。
虽然最终刺杀没能成功,但嘉靖帝也被吓得几十年不敢回乾清宫睡觉,一直住在西暖阁中,即使暖阁被大火焚毁依旧如此。
看到众人吓得胆寒的模样,徐瑛语气森然。
“这事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张家赵家不都与壬寅宫变有关,如今两家不是依旧富贵。”
“而且这事也不需要大家亲自动手,只要认可这个法子就行,事成则富贵依旧,即便失败了我们也还有倒拱之策。”
见众人依旧没有反应,徐瑛再加一把火。
“不妨与告与诸位知晓,当年一手操纵壬寅宫变之人,如今可还在宫中。”
这句话,立刻将室内的气氛提至顶点。
众人纷纷露出激动神色,众人都以为当年那场案子的涉事人都已被杀,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还在。
这个消息给大家注入了极大的信心,那人既然能在得手后安然身退,这次定然也不会让大家身陷险境。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瞬间觉得开海之事也没有多么困难,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一番讨论之后,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对徐瑛道。
“徐公子,对陛下动手大家都同意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能做点什么?”
进入房间后,徐瑛脸上第一次显出微笑。
“要想使动那人,自然要有足够的利润,而且那人也要收买动手之人,想来会有大把的银钱撒下去。”
徐瑛说完众人立刻会意,纷纷表示钱不是问题,转瞬间便筹集了几十万两银子放在了徐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