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手里能动用的侍卫才不过十多名,若不是这恶名镇着,想妥善管理上千人哪有这么容易,肯定会有人偷懒耍滑。
而且更离谱的是。
朱樉发现,自己对他们只要有一点好,比如说每过三天,就给每个人饭里面加一个水煮蛋,就能让他们感动得眼泪哗哗。
貌似是他们很惧怕朱樉,对朱樉的期望已经很低,而朱樉雇工待遇,又比一般待遇要好,这水煮蛋更是过年才能吃得起的好东西。
这一对比下来,真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对朱樉更是感激涕零。
还有的时候,朱樉忙,就在方山工地上吃了几顿工地便饭。
跟雇工一块吃个便饭而已,居然当场有雇工落下泪来,搞得朱樉非常莫名其妙。
后来是侍卫跟朱樉说,二皇子居然跟他们坐同一张桌子,吃一样的东西而不嫌弃。
要知道,便是县太爷甚至地主都不屑于和他们一桌,徭役招工时,那提供的饭菜也是克扣到狗都不吃!
这话说的,朱樉都无语了。
这特娘招人干活,饭做的连狗都不吃,那还是个人吗?
至于和他们一个桌子吃饭,这不很正常?
最离谱的是,朱樉给他们做工安排了十小时工作制,也就是一天要工作五个时辰。
干两个半时辰才可以长时间休息一次,休息一个时辰。
中间干累了可以自行休息,干半个时辰可以休息半刻钟这样。
朱樉觉得自己挺黑了。
没遵循八小时工作制不说,休息时间也没多长。
作为重体力劳动而言,一般工地搬砖打灰的,干个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就要歇一会儿。
岂知这帮雇工们居然傻乎乎的。
连这么点休息时间都不休息。
还心甘情愿的抢着去干活,说什么吃饱了东家的饭,就该给东家好好干活。
东家给他们脸,体谅他们,让他们休息。
但他们不能不兜着,不能不回报。
一个比一个干的猛,要把身上的力气使完一样。
朱樉无奈,被迫让侍卫强行这些雇工休息。
不是朱樉好心。
这工程长着呢。
这些雇工累出个毛病来,反而更耽误工程。
再者说劳逸结合是最科学最合理的用工之法,其工作效率比一味的加班加点强很多。
至于把累倒的雇工开了,重新招人这种事,朱樉做不出来,这个不是人干的事。
这些雇工更加感动,已经把朱樉当做活菩萨了。
对朱樉是又怕又敬又爱。
其实。
朱樉觉得自己做的事很普通。
并没有多好。
仅仅只是最基本的人道,最基本的良心而已。
如果这就让人感动,只能说明这些百姓过的是真几把苦啊!
主要还是穷,得抠抠索索的把银子省下来,用于捡漏和投资。
真要有钱了,他朱樉也来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由于恶名有这种种好处,朱樉拒绝了李掌柜的几次来信,李掌柜信中说已经帮朱樉弄好了洗白和反击内容,甚至查清了幕后主使,乃是都察院御史大夫陈宁。
效率高的让朱樉都有些咋舌。
没办法,整个应天府就三味书屋出售《应天半旬报》,这些读书人买了报纸,顺道就上了二楼,一边看报纸一边指点江山,再喝上那么两口茶,那小日子真滋润。
这些读书人当中,权贵亦不在少数。
这消息不好搜集就怪了。
朱樉让李掌柜把报纸弄好就行,必要的时候招募一些可靠的手下,二楼可以扩建一下,把隔壁店面收购了打通。
等他朱樉水泥出来了,再给三味书屋建个二十层楼,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地标建筑,那时候就更吸人气。
说起来,朱樉其实很忙的。
方山工地的事要管,玻璃官窑的事要管,有很多事绝不能假手于人,否则就有泄密的风险。
朱樉还想等水泥出来,再把方山码头整整,这玩意弄好了,肯定能让捡漏拉大差价。
现在朱樉就正在亲自监视,让人拉着一堆废弃的玻璃制品,准备运到方山上砸碎填埋。
在玻璃价格没有暴跌的情况下,这种活都得自己干。
毕竟把一车车价值连城的玩意砸得粉碎掩埋掉,这就跟让人把一车车红票子烧掉一样,肯定会让人舍不得,偷偷拿一捆。
而这些废弃玻璃品一旦流出,就会拉低玻璃品的逼格,不利于后续拍卖。
朱樉刚拉废弃玻璃品到方山脚下,却看见侍卫远远一路小跑过来。
“殿下,有位姓徐的姑娘来找您,自称是魏国公长女,已经等您一个时辰了!”
啊?魏国公长女?
叫什么来着,徐妙云?
朱樉印象中,这小妮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表面上非常知书达理的一个人,还有什么女诸生的称呼,深受老朱和母后的喜欢。
但朱樉却知道当年老朱还是吴王时,众世子开了徐妙云一个玩笑,这小妮子直接操起棍棒,一个人冲向众世子,吓得众世子一哄而散。
众世子事后心有余悸,说谁要是娶了徐妙云这等悍妇,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想找小的,没门,估计连私房钱都藏不住。
徐妙云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朱樉摇摇手。
“麻烦,不见。”
侍卫迟疑道:“徐姑娘说见不到您,今日就不走了。”
朱樉眨巴下眼睛。
“你是不是有问题?”
“她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告诉她,在这里等可以,别想蹭我的饭,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文钱都得省。”
侍卫冷汗都下来了。
看样子那徐姑娘真是徐府千金,那地位可想而知,殿下不见会不会不好。
可是侍卫自然不敢劝自家主人。
朱樉扬长而去。
却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自朱樉身后响起。
“二皇子殿下,今日您这顿饭,小女子真就蹭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