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除了留守苏城的三百赢甲军,押解流民的赢玄箴已经率领环首刀军回返。
在嬴孤夜的带领下,九百披坚执锐的恐怖大军,浩浩荡荡来到蒙阳城门。
听闻新任县令前来,城中原本的三名主簿,杨欢,蹇文聪,吴同济纷纷率领城中典吏,巡检等大小官吏,前来城门迎接。
“想不到赢家成了最后摘桃子的。”
城门处,杨欢面露不屑,撇了撇嘴。
原本即便赵擂学身亡,漳蚬臣革职,也该轮到他更进一步。
可赢家先是抢先一步,得了掌管司吏的主簿身份,如今更是直接接过了蒙阳城县令一职,他自然心中忿忿不平。
蹇文聪闻言,摇头失笑。
“赢家此次为了获得朝廷的关注,也是倾尽全力了。”
年纪稍大的吴同济目露不屑。
“只希望赢家懂事些,若是入了城坏了蒙阳的秩序,不要怪老夫等人不配合他。”
“想必刚当县令,便灰溜溜离去,滋味也不会好受。”
其余官吏闻言,纷纷点头,笑着应和。
几人说话间,城门外,隆隆马蹄宛若雷鸣。
玄色大旗迎风招展,九百悍卒披坚执锐,神情凶戾。
列阵之严整,比之先前的城防军,精锐何止一倍!
浩浩荡荡的大军,杀气腾腾,汹涌而来。
这一刻,蹇文聪,杨欢,吴同济三人震撼的望着眼前的恐怖大军,胸中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想不到传闻中的赢家军,竟是如此精悍,令行禁止,精锐的让蒙阳城内大小官员瞠目结舌。
几人快步迎了上去,躬身行礼。
“下官杨欢,蹇文聪,吴同济,见过县尊。”
嬴孤夜翻身下马,面色淡漠的点了点头。
“本官今日到任,接管蒙阳城。”
“蒙阳城内的情况,先前本官也自知晓,给尔等两日时间,凡侵吞百姓田产,城中官田者,吐出来。”
“否则,不要怪本官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尔等头上。”
旋即,也不理会面色极为难看的三人,再次跃马。
“入城!”
远远的,望着大军入城,杨欢狠狠的向着地面啐了一口。
“好大的官威啊,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蹇文聪同样面色阴沉,不屑的摇了摇头。
“我蒙阳城的秩序,绝不更改,纵然是县令,也不行!”
“由他闹吧,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吴同济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背着手,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如今大清的官员,有几个不这样做的?
莫不是不曾听闻,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不为了攫取利益,谁来做官?
只是,两日后,城中仍是没有半点变化。
县令府衙内,嬴孤夜看向赢孤阳,漠然挥手,声音冰冷。
“杀!”
如今夜不收已经扩建到两百人。
是日,辰时三刻。
蹇府大门直接被破开,赢孤阳亲自带领五十夜不收闯入其中,开始搜查。
望着面前账簿,和近八千两银两,赢孤阳狞笑着。
“杀!”
一日时间,蒙阳城三名主簿,四名吏目,三名百将,全数被抄家。
百姓们震撼的看着眼前无比惨烈的一幕,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足足近千人头,在蒙阳菜市,堆积如山!
府衙中,嬴孤夜望着夜不收传回的消息。
三名主簿,四名吏目,全是因为尔侵占良田,贪腐被杀,而三名百将,则执意为大清效死。
如今的蒙阳城,只剩下四名典吏,因为身家清白,尚且苟延残喘。
这一刻,嬴孤夜狞笑着开口。
“即日起,三名主簿的职务,分别由赢玄阳,赢九江,赢玄计担任。”
“四名典吏,由族叔赢阏文,赢阏海,赢玄尘,赢星河担任!”
在嬴孤夜的安排下,蒙阳城,彻底成了铁板一块!
安排赢阏海等人清查城中账目后,嬴孤夜来到了大校场。
而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正是原本蒙阳城的城卫军。
虽然加上最近漳蚬臣扩招,人数达到了两千人,但明显这些大军并没有怎样操练。
纵然明白县尊当面,努力想要整肃队列,这一刻,仍是显得松松垮垮。
嬴孤夜漠然看着眼前这支松散的大军,吩咐人准备肉食,蒸上大米。
两千城卫军虽然是朝廷管辖,但这些年明显不断被人克扣军饷,甚至连吃饭都吃不饱。
身形自然显的几位孱弱。
而嬴孤夜前来,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他们饱餐一顿。
这些城卫军平日里不见油星,此刻见状,一个个神色激动无比。
高台上,看着吃饱喝足后再次列阵的大军,神色漠然。
“既然都吃饱了,就开始操练吧,现在的城卫军,不配保卫蒙阳城!”
“另外,凡是在操练中途坚持不住者,全家逐出蒙阳城!”
现在的城卫军,无能至极。
而赢家,更不需要无能之辈。
故而,此刻嬴孤夜的话语,冰冷无比。
闻言,才刚刚吃上一顿饱饭的城卫军们,纷纷咬着牙,跟随开始操练。
这些城卫军,不是流民便是被常年克扣军饷,如今跟着新县令,不说大米饭,甚至还有肉吃,孰轻孰重,他们自然心中清楚。
赢孤澈与赢玄箴二人,亲自下场,以赢家军的操练方式,从体魄,兵械,厮杀,全面进行操练。
这是自从他们成为城卫军后,首次如此卖命的操练,从早上寅时,一直操练到了夜间酉时,几乎每个人都要累到虚脱了,才终于散开。
而现在,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赢家军如此精锐。
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城卫军,除了少数几个孤身一人的城卫军不想吃苦,被逐出了蒙阳城,其余一千九百四十人,全部坚持了下来。
彼时。
高台上,嬴孤夜望着眼前逐渐有了真正的大军雏形的城卫军,满意的点了点头。
鹰隼一般锐利的双眸扫视着,漠然开口。
“接下来,所有人,剪去辫子,我赢家军,不留辫!”
辫子,是建奴的象征,更是汉家儿郎的耻辱。
从进入蒙阳城之前,他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如今,背脊挺直,声音铿锵,斩钉截铁。
即便是先前嬴孤夜号称要驱逐他们全家,这些城卫军都不曾改变脸色。
可这一刻,他们是真的怕了!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话语言犹在耳。
没人能忘记仅仅发生在不久前,建奴对中原汉家儿郎的所作所为。
就连水太凉的前明重臣,都因为头皮发痒剪去了头发,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又能如何呢?
议论声在此时,纷纷四起。
“县令说的是,剪辫子?”
“嘶!咱们这位新县令,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他也是所谓反清复明的乱党?”
猜测,震撼,恐惧......
种种情绪疯狂蔓延,震撼着台下每一位士卒。
此刻,许多城卫军士卒心惊胆战,抬头望着高台上神色冰冷的男子,身形颤抖起来。
他们也不明白,这位县令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是他们明白,剪掉辫子,意味着他们与那些反清复明的乱党没有任何区别。
等待着他们的,只有大清无尽的围剿和疯狂的屠戮!
嬴孤夜只是神色漠然,招来赢孤澈,率领陌刀军监察他们减去辫子。
“凡是不愿意剪发,或是胆怯,懦弱者,全部连同家人,一并逐出蒙阳城!”
台下,有心思活络的,已经自行举刀,咬着牙斩断了辫子。
仿佛琴弦愈发紧绷,这一刻,终于有人哭喊出声。
“我不剪头,让我走吧!让朝廷发现了,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啊!”
连锁反应下,一千九百人中,整整九百人,纷纷哭喊起来。
此刻,嬴孤夜漠然挥手,命人将他们连同家人,一同驱逐。
蒙阳城内,城卫军只留下了一千城卫军。
与此同时,苏城,接到嬴孤夜消息,老族长同样筛选驱逐,最终留下了千名城卫军,入编赢甲,成为新军。
这一刻,蒙阳城,苏城,两座城池,赫然已经彻底被赢家掌控!
而与此同时。
后世。
赢家村,宗祠中。
时间同步流逝着,转眼间已经到了二月末,即将三月。
距离族长离开,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月时间。
赢艽炙,赢艽国,赢艽豹三人,再次汇聚到宗祠中。
嬴孤夜走之前,曾经告诉过他们。
时刻注意历史动向的变化,关注他们在另一个时代的情况,以及一举一动给后世带来的影响。
此刻,赢艽炙打开族谱,翻阅着历史动向,旋即神色震撼,瞠目结舌的望着。
族谱上的记载,距离上一次族长离去,再次产生了变化。
与此同时,新闻上,也在播报着琅琊的考古节目。
“近年来,我州整理挖掘出一座新的坟茔,其中出土了一张文献,记载着康熙十二年,琅琊州所发生的历史事件。”
“康熙十二年,二月末,赢家掌控蒙阳,苏城,琅琊核心枢纽城池。”
“其新任族长嬴孤夜,手段极度狠辣,被誉为大清之犬。”
新闻下方,则是许多民众的弹幕评论。
“大清之犬?这个名字很合适啊。”
“帮着建奴杀汉人,不是大清之犬是什么?”
“就连他们当官,都是靠着杀害同族起家,赢家,真是无耻至极。”
“这样的古家族,是在让祖龙蒙羞,让他们别整日声称自己是大秦后裔了,丢人!”
随着新闻不断播报,三名赢家族老也咬紧牙关,神色狰狞,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总有一天,历史会证明,我族当反!”
“反!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缔造最后的汉人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