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冰冷无比。
萧木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忽然，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来大吼了一声:“思思！”
入目，墙皮脱落的瘢痕。
“这是？”
萧木愣住了，他转动头部，开始打量起来。
身下，是一张老式的木床，头顶上，是木头做的大梁。
连砖头都没铺的泥土地面。
还有那放着一台黑白电视的，陈旧大桌子。
萧木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他以前的房子。
这间房子在妻子走后，他便带着女儿搬了出来。
之后，女儿交给了父亲，而他则跑到了镇上，租了一间小屋研究道法。
这间房子里面，放了两张床，一张是他睡得，而另一张，是妻子纪晴和女儿萧思睡得。
“难道……。”萧木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天方夜谭。
他转过头，妻子纪晴正在抱着女儿萧思躲在床边，目光警惕的看着自己。
而这个时候，纪晴怀中的萧思，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思思不哭，妈妈在，妈妈在呢！”
纪晴一边哄着萧思，一边戒备的盯着萧木。
而萧木此刻，愣在了当场。
这，这是真的吗？
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感觉，倒不是很强烈。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起来，甩起手掌，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这是梦，那就把自己打醒。
可是，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真，真的！”他的目光，看着妻子纪晴，又看了看纪晴怀中的女儿萧思。
他重生了！真的重生了！
不由的，泪水夺目而出。
而纪晴被萧木的举动吓了一跳，颤巍说道:“你，你干嘛！”
“真的，这是真的，哈哈！”萧木，一边说，一边哭，一边笑。
而萧木的举动，让纪晴更加的担心，抱着萧思，不由的往墙角里又靠了靠。
萧木见状，连忙走上前，他要好好的看一看妻子，看一看女儿。
“你干嘛，别，别过来。”纪晴的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恐惧，他抱着萧思，头转过去，给了萧木一个背影。
萧木愣住了，这是，这是在怕自己。
曾经的种种，一幕幕的在自己的眼前划过，如同时光回溯。
酗酒，抽烟，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的，掉进了道法的坑洞里。
他偷妻子买米的钱，去买朱砂，狼毫，符纸。
被妻子发现之后，反而更加的暴力，他将阻拦自己的纪晴，毒打了一顿。
从那之后，萧木打纪晴，就成了家常便饭。
拿钱也不在偷着拿，都是直接问，直接翻，直接抢。
只要纪晴敢拦着，他都会动手打。
想到以往的种种，萧木的心中，只有悔恨。
以前的他，怎么可以如此的，畜生！
萧木又往纪晴的身边迈了一步，纪晴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说道:“求，求你别打我，孩子现在睡着了，会吓到孩子。”
她看着怀中，熟睡的萧思，目光中满是关心，还有对萧木的恐惧。
这一句话，刺痛了萧木的心。
忽然，昏暗的灯光下，萧木突然看到纪晴的脸上，竟然有手指印。
而脖子上，还有一圈一圈的掐痕。
他又上前走了一步，没有顾及纪晴恐惧委屈的阻拦，伸手撩开了纪晴挡住脸颊的长发。
五根手指印，肿起的脸颊，还有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痕。
他的手颤抖了起来，这是他打的，都是他打的，怎么，以前的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纪晴的目光紧闭，已经做好了被毒打的准备。
仿佛等了很久，也没有感觉到萧木下一步的举动。
疑惑的挣开眼，入眼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正在无声痛哭的表情。
然而，这样的一幕，让纪晴心底更加的不安，抱着萧思的手臂又紧了紧，然后又往墙角靠了靠。
可是她本来就已经在墙角了，又还能躲去哪里。
“对不起。”
一声抽噎的道歉，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纪晴转头，疑惑看着这个正在痛哭中的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萧木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此刻他才明白，纪晴和萧思，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然而，纪晴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感触，他并不相信萧木此刻的话，是出自真心。
或许只是一场苦肉计，又想着要钱的吧。
她要离开的心思，更加的坚定起来。
“不管你有什么事，一切等天亮再说吧。”
纪晴此刻，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今晚。
而萧木也知道，此刻的纪晴对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失望。
他也没有渴望自己的几句对不起，就能够让纪晴原谅自己。
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她。
萧木点了点头，不管什么事，一切等以后。
任何的话，都是苍白的，只有在以后的日子里，用行动证明。
他转过身，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目光中忽然被桌上的剩饭吸引，碗中，残留着油渍和肉渣。
在以往的记忆里，他们家吃肉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
而记忆中，最后一次吃，是萧思的周岁生日。
而第二天一早，纪晴便不见了踪影。
想到这里，萧木忽然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