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开帝景的时候已经五点了,跟小白分开后,在停车场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展阳阳。
他带着白色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认出他是因为那条性格的破洞牛仔和右耳上一排五颜六色的晶石耳钉。擦肩而过,他大概没认出我。我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突然被人叫住,“你是叶南?”展阳阳去而复返。
“我穿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我?”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外加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这小子眼睛够毒的。
“切!你还没惊艳到让我过目不忘的地步!我只是记住了你身上香水的特殊味道。”展阳阳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盯着我的车上下左右的看。
“鼻子挺灵啊,不过不是香水,是熏香。”我有点意外,展家这对兄弟都挺有意思,正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什么牌子的?”他问。
“没牌子,一个喜欢养花弄草的朋友帮我量身配制的。”绝版了,用完之后不会再有。
“你朋友比你强多了,他调的香很适合你,你自己选的这车可实在不咋地,又笨又土。”说着,还不忘遗憾的摇摇头,以示强调。
“这辆车也是那个朋友选的。”我笑,意料之中的看到他藏在帽沿下的小脸儿泛起可爱的红,只听他别扭的冷哼一声,说,“我听别人讲你很会改车,没想到你却开着这么一辆中年大叔最热衷的奥迪A8。”
“别人?谁跟你讲我会改车?小K?”事实上,我过去的事儿小K知道的也不多。
“才不是,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跟我讲的?”他得意洋洋的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的不得了。
“我就是随便一问,也没很想知道。”我忍着笑,口气极为淡然。果然,小孩儿就是不识逗,气鼓鼓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他这么一搅和,我心情反倒轻松不少,上车跟程哥通了个电话,他问我吃饭了没,我说刚吃完。程哥说反正他也不饿,那就找个地方喝两杯。我把小K酒吧的地址跟他说了,约好一会儿在那见。挂了程哥的电话,我想了想,按下快捷拨号3,修月不用彩铃,每次等待接通的时候满耳朵都是乏味的嘟嘟声,这次还行,嘟了三次就通了:
“谈完了?”
“嗯,挺顺利的,明天下午把合约签了就行。”听他的声音还行,比我走前那会儿好点了。
“现在去见程海?”
“嗯。齐贝在那?”
“你这日子过得挺充实啊。”
“还行,从早上八点到刚才为止都是在给你卖命!”
“变相要求加薪呢。”
“那得看你了,还有,帝景的意粉做的不错。”
“吃饱了?”
“撑了。你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你来的时候。”
“得了吧,那我要一直不去你还不得饿死啊。”
“有可能。”
“晚上谁在医院陪你?”
“打完点滴我就回去。”
“啊?我妈同意了?”
“你不老说七号楼风水不好吗?难道你特希望我住这儿?”
我还真挺忌讳这个,“那你回家住,有郑阿姨和保姆可以照顾你,在家打针也行。”
“我回自己那儿。”
“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啊!非得弄的所有人都为你提心吊胆的你才满意啊!”我发现我最近的脾气见涨,确切的说是复苏。
他沉默了会儿,说,“我就是想耳根儿清静点。”
我听了,心里有点堵。他没说错,回郑阿姨那儿身体上得到照顾了,可心累,“你几点打完点滴?”
“你跟程海聊完了来医院接我。”
“你挺会使唤人啊。”
他低声笑着,没说话。
“我不跟你说了,手机快没电了,晚上我尽量早点过去。”
这个时间,酒吧里几乎没有客人,程哥比我来得早,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吧台边跟小K聊天,还挺热络的。小K见我到了,给我们开了个包房,安排好酒水,吩咐服务生没事儿不要进来打扰。
我坐沙发上,程哥拉了张椅子坐我对面儿,盯着我也不说话,就一劲儿的乐。
“看什么呢?要发现我变老了变丑了你可千万别实话实说。”我被程哥给感染的自己也从那乐上了。笑着笑着,时间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段肆意挥霍青春的日子。
想想那时候真是活的挺没心没肺的,前途啊未来啊什么的一概都建立在随心所欲的喜好之上,明明活的特颓特盲目,可愣是觉得自己特有性格特另类。时间是世上最无情的东西,不管我们怎样留恋那段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青春时光,它也绝不会为守住这份纯真清澈而驻足。
乐了半天,乐够了,开始喝酒。我知道程哥有心事儿,昨晚我就看出来了,陪他一杯杯的喝,三瓶95年份的帕图斯很快就被糟蹋得一干二净,暴殄天物!喝完酒,程哥又拉着我开始唱歌,一首接一首的,专拣革命歌曲唱,直到把嗓子嚎的跟破锣似的。唱完歌,接着喝酒,直接上啤的,一罐接一罐,我肩负着送他回家还有接修月出院的重任,没再喝,就坐那看他喝。这几年,我们各忙各的,很少联系,偶尔从妈妈那听到只言片语的,没什么实质性信息。空啤酒罐越堆越多,程哥终于喝的差不多了,垂着头坐在我面前,哑着嗓子道出了憋在心里的那些事儿。我安安静静的从头听到尾,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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