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郑晨鸣那人就长得极为好看,甚至比一般美人都要好看。
但那是精心筛选的结果。
可眼前这人比郑晨鸣还好看了不知多少。
明眸如星蕴彩霞,黛眉清幽似远山,琼鼻透浸三春暖,薄唇似染朱砂晕。
美,这是真的美。
陈默见过的美女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可跟这小子比起来,居然还都差了不点意思。
他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被这长相镇得魂不守舍,毕竟他再是没出息,也不至于此。
“老子不会弯了吧?”
难道跟阴间玩意打交道多了还有这后遗症?
要不然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这么美!
甚至,还有那么一个瞬间心尖微一颤。
陈默当即打了个寒颤。
这小子有点邪性。
陈默眉头一皱,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从对方脸上向下移动。
同时,庖丁解牛发动,眼中美男子渐渐消失。
白皙的皮肤之下,肌肉,血管,内脏,随着眼神移动而浮现。
突然,他的眼神停在了目光所能看到的极限位置。
咦!?
这么大两坨脂肪?
因为是坐着,再往下,视线就被桌子挡住了。
只是这位置停得,有些尴尬。
青年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这种眼神他见多了,可随着陈默眼神变得犀利,让他感觉极不舒服,好似身体都被看穿了。
这他还能忍,可陈默最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个地方看,谁能忍得了。
“哼!”
青年冷哼一声,身体向前一倾,然后……
低下头继续吃面了。
陈默这才回过神来,脸上表情怪异,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阵子,他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轻声道。
“不好意思啊,方才初见阁下,未曾想世间竟有如此美男子,一时失态,勿怪,勿怪。”
青年只是哼哼了一声,继续吸溜面条,显然余怒未消。
好个小心眼~
陈默眉头一挑,嘴角微翘,闲极无聊,逗逗闷子。
“哎……”
他突然长叹一声。
青年吃面的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
“阁下可知道在下为何如此失态吗?”
青年依旧不说话。
陈默抬起头,望着已至中天的明亮月轮,眼神逐渐飘远。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陈默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沙哑,声线极有磁性,还带着些气泡音,似是有无尽哀愁堵在心头,无法散去。
再配上这半阙诗文,有种别样的味道。
青年吃面速度明显受到了影响,耳朵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好似是在催促。
可陈默却不再往下念,转而开始讲起了故事。
“那是一个下雨天,一个名叫梁山伯的呆书生为雨势所困,在凉亭中避雨,恰在那时,他见到了一位……”
陈默顿了顿,“如阁下这般风姿的书生。”
“后来,他知道书生名叫祝英台,二人不知为何聊起女子为何不可读书之事,意见却是意外地一致。”
“世间男女皆是父母所生,男子可以读书为何女子不成?便是看那男儿称雄的草莽江湖,亦有女侠驰骋,凭什么女子不可读书?”
“许是缘分使然,二人居然同在一间书院学习,脑子里冒出的居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往后二人越发投机,恨不得日日形影不离,二人便拜了天地,皆为异性兄弟,一为梁兄,一为祝兄。”
……
不知不觉中,青年忘记了吃面,一动不动地听着这个为所未闻过的故事入迷。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祝英台收到家书后便走了,期间无数的暗示都未曾让呆书生明悟。”
“直到师母拿着玉佩点名要做媒,他才猛然惊醒,自己将人看作兄弟,实则祝兄将他看作相公。”
“但他也在这一刻幡然醒悟,回想二人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居然没费什么工夫便接受了这个令人惊喜的事实。”
“但是!”
陈默语气一变,嘴角挂着的淡笑瞬间消失,语速加快。
“等他满心欢喜地赶到祝家庄时,面对的却是祝英台父亲的挖苦和嘲讽。”
“噩耗如晴天霹雳砸下!”
“祝英台已经被许配给乡中巨富马家少爷。”
陈默惨笑一声。
青年良久未曾动过筷子的手掌死死握紧,正要听下文如何,这对天作良缘最后能否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就在这时,老妪的声音幽幽响起。
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摆上桌子。
陈默长舒一口气,歉意一笑。
“让阁下见笑了,听在下胡言乱语了这么久。”
青年放下筷子,终于开口说出了自打见面来的第一句话。
“没事,后来呢。”
哪怕是刻意压着嗓子说话,但依旧难掩清丽声线。
陈默笑着点头,“赶了一天路,腹中饥饿,若是阁下喜欢这个故事,等我吃完再讲。”
青年精致的眉头微微一蹙,很想让陈默讲完再吃,但良好的修养让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谁想陈默刚将筷子插丶进面里挑起一筷子,突然一顿。
雪白的细面中,夹着一簇灰白色的头发。
若是一根也就算了。
这可是一簇,起码十几根。
这也就算了。
出门在外,忍忍就过了,大不了挑出去就好,老人家脱发很正常的嘛。
但是!
就尼玛离谱!
作为一个跟尸体打交道的缝尸人也忍不了头发上还连着泛白的头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