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茫茫。
偌大的程家庄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凡与方瀚二人抵达了土墙。
后方的水流之声听的很清晰。
四周空无一物。
唯有雾气翻滚，带来阵阵凉意。
“师兄，你来帮我一个忙！”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后方响彻。
方瀚与张凡急忙转身，天妖黄泉图被展开了一半。
可黑雾中的身影似乎没有察觉。
他只是念叨着:“师兄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我想请你们把他给拉上来，只要事情办妥，我就去给您师傅道歉！”
张凡咽了咽唾沫，齐百空此时的状态颇为诡异，披头散发，四肢机械僵硬。
方瀚第一时间想到了提线木偶。
两者之间，颇有相似之处。
忽然间。
齐百空开始了走动。
张凡与方瀚对视一眼，就随着齐百空而去。
土墙的右手旁是废弃的马厩，当初一间客栈依水而建，但由于河流中总是溺死孩童，客栈掌柜觉得风水不吉利就搬了。
谁也没有想到废弃的马厩之中竟然还藏着一个可以通往河流的土墙窟窿。
齐百空熟练的钻了进去。
方瀚与张凡也没有多说。
方瀚半展开天妖黄泉图遮住了脑袋等要害位置，率先钻入了土墙窟窿。
张凡看到没有危险，紧随其后。
“师兄就在那里，你们帮帮我！”
齐百空走到河流边上，指着完全陷入淤泥中的靴子说道。
河水翻滚，不断流淌，河道的深度几乎一眼看不到地，黑洞洞的河水中仿佛潜伏着一尊可怕的巨兽。
幸好齐百空师兄的位置只是在河畔位置，不需要深入。
张凡拦住了想要上前动手的方瀚，他主动上前，双手抓住靴子开始往上提。
几乎就是在用力的一瞬间。
心头忽然浮现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尸体的重要为什么这么轻呢？
唰！
张凡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将尸体尽数提了出来。
尽管夜色朦胧，雾气浓厚，但武者耳聪目明，即便无法看清，只能看到大概的情况。
只见那具尸体竟然只有半截身躯，上半截身躯就像是被啃食了，血肉模糊不清。
“师……师兄……”
齐百空呆愣愣的注视着半截尸体。
就在张凡下意识想要安慰的时候。
齐百空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方瀚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展开天妖黄泉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接连九道势大力沉的撞击直接让方瀚退了两步，地面也留下深深的下陷。
“就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害了我师兄……我……我要你们偿命！”
凄厉沙哑的尖锐声音响彻在夜色之下。
程家庄外围栖息的本就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听到动静，他们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咚！咚！咚！
朦胧的黑雾肆意翻滚。
两道澎湃的气血之力搅动夜色。
齐百空的状态也是诡异。
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面容随之化为九张不同的脸颊。
张凡的呼吸一滞。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九张脸颊中赫然就有齐百空师兄的脸颊。
那天他的师兄主动道歉，张凡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金刚不坏功！”
张凡不敢托大，梵音般若功主内，金刚不坏功主外，内外筋骨齐鸣，爆发出浩大的声势。
薄薄的金光自血肉中衍生，他宛如一尊降世的金刚，气血滚动之间将夜色下的浓雾尽数蒸发。
观战武者这才得以看清战斗的对象以及诸多细节。
“金光衍生，筋骨齐鸣，这是将横练功法修炼到了一定的地步啊！”
“假以时日，大乾风云榜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如此强横的横练武者，为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快……快看，那小子一掌拍出居然能出现九道不同的掌影，而且身法灵活啊！”
众人闻风看去。
果不其然。
齐百空的一掌就相当于九掌，并非是叠在一起的九掌，而是真的出现九个不同角度的掌影。
哪怕张凡的金刚不坏功已经有一些火候，但面对齐百空的灵活刁钻，他只能被动挨打。
方瀚倒是可以与其硬碰硬，但对方的出手速度太快了，空空门的空空妙手变幻为杀伐招式，竟出乎意料的诡异。
方瀚也就只能用天妖黄泉图挡住勉强挡住攻击，然后找到空隙顺势出手。
“师傅，齐百空的状态不对劲。”
“武者的气血没有办法起到丝毫的用处，那么武者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就消失了。”
在张凡战斗的不远处，顾渊与韩厉等人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激烈的战斗。
方城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如果这一场战斗由他接手，恐怕撑不过一百个回合，他就要被变幻莫测的掌法击毙。
顾渊看出了些许门道，说道:“武者的气血并不是没有办法起到作用，而是太薄弱了。”
借助一年道行的加持，顾渊可以敏锐注意到气血碰撞之时，齐百空身上总是会散发出一道道薄雾。
正是薄雾的出现抵消了武者气血所带来的伤害。
若是武者的气血足够强盛，说不定就可以无视薄雾，并伤害到齐百空。
陷入癫狂状态的齐百空似乎保留着生灵基本趋利避害的感知，他的攻势骤然放缓，似乎想要找到机会摆脱缠斗。
他虚晃一招，迫使方瀚后退脚步。
借助这个机会，他抽身便走。
可迎面而来的并非是生路，而是江湖门派的长老。
“豁，神力门的长老，有他出手，这岂不是……”
“轰！”
话音未落。
神力门长老的身体就倒飞而出。
众人的呼吸一滞。
又是三道飞跃的身影落下。
“仙鹤门长老，张松！”
“武夷门长老，李不群！”
“万兽门长老，噗……”
咚！咚！咚！
齐百空一掌拍出，九道掌影顿时遮住了三位长老的视野。
紧接着。
又是三个麻袋落地的声音。
程家庄外围的诸多门派已经彻底被震惊住了。
那可是各大门派的长老，在邪教武者手中居然撑不过一招。
原本还以为张凡，方瀚拖住邪教武者是易如反掌，没有想到竟如此的艰难。
眼看齐百空一跃而起，似乎要落入无尽的浓雾之中。
“哼！”
哐啷！
一声冷哼竟然与天威融合。
滚滚雷音仿佛在耳边炸响。
飞跃之中的齐百空发出痛苦的嘶鸣，九种不同的脸颊同时浮现，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他再抬眸一看。
厚重的雾气翻滚，一尊威压万古，俯瞰世间的神灵虚影正垂坐于虚空之中。
眸光开阖。
九天雷霆顺势落下，直击飞跃途中的齐百空。
轰隆隆！
雷霆炸裂！
撕裂之感充斥全身。
齐百空的身形竟然于半空之中随风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