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江明月通报的林久年,知道他的毒计已经成功。
所以在隐秘关注陈轩和梁朝寒的同时,他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在多做声张,连这两日和同伴见面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修炼。
直到第三日的早上。
阁楼正厅,气氛悠闲。
陈轩坐在主位喝酒,梁朝寒坐在侧位侍奉倒酒。
江明月为保持自己「受害者」的人设,冷冷清清的坐在最末尾,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展现出一股可怜的氛围。
陈轩见状,放下酒杯感叹道。
“江师妹,那晚是我的不对,师兄向你赔礼道歉,原谅我吧?”
“怎敢对师兄有怨言。”江明月掩面泣道:“师兄如此,小妹也只是自保而已。”
“你……唉!”
陈轩当江明月心中有气,摇头叹息。
旁边,梁朝寒暗暗攥紧酒壶。
将明月妹妹打成那样,还想要明月妹妹原谅?真是不知羞耻的畜生!
想到这里,怒气更盛三分,梁朝寒娇笑的对陈轩说。
“明月妹妹不知怎么得罪轩哥,但你们二人是青梅竹马,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起分歧。”
“还是朝寒你贴心。”陈轩给江明月一个眼色,示意都给你台阶下,就别再耍小性子。
谁知江明月只当没看到。
“我看轩哥心中有闷,不如我们今晚去外面散心如何?”梁朝寒说着为陈轩添一杯桃花仙酿:“前日闲转,我见城东有片庄子里面百花盛开。轩哥和我夜游花圃,饮酒作乐,也好让心情转换几分。”
陈轩看一眼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林久年,本来还想在今日就解决他,为画皮峰主舒炼出气。
但自己的道侣如此邀请,这点小事也就扔到脑后去。
陈轩确信自己祸心隐蔽,纵使林久年和他的境界不差多少,只要自己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林久年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
时间有的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好好好。”
陈轩连道三声好,脸上笑容绽开,多饮几杯。
“今晚就随你去那城东庄园看看。林师弟,江师妹,你们两人可要同来。”
“不去。”江明月要维持自己的人设,当然不能答应。
她的打算是估算着时间,等到梁朝寒对陈轩动手之后,她再恰好赶到,百般安慰之下成就自己与陈轩的好事。
让她的青梅竹马彻底回心转意。
林久年笑呵呵的道。
“我今日还打算继续调查城内,玄冥城主闭关,没有捷径可走,这时间就必须得抓紧了。”
“真是劳烦林师弟。”
陈轩感叹着林久年的认真。
这样厚道的师弟,再加上如此俊美不凡的外貌,如果不是自己欠下舒炼还不清的人情,他还真的舍不得杀林久年。
然而陈轩不知道的是,这位在他心里被打上「厚道」标签的少年,早已经把他和叛徒梁朝寒算计的明明白白。
“那么我现在出门,几位告辞。”
林久年走过江明月的身边,给她使了个颜色。
后者微微点头,暗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林久年这才大笑着出门。
陈轩和梁朝寒纷纷不解。
“这办委托的劳累事,还能让林师弟这么高兴吗?”
“可能……林师弟天生就喜欢这档子事儿吧?”
两人没管那么多,继续喝酒作乐,很快还叫来一众清秀少年组成的戏班子。
阁楼内,好不热闹。
……
走出衍那罗刹宗的驻地,林久年换上普通的衣衫,直接拿出今早宗门给他的回信查看。
上面印着几句话,字迹娟秀,出自女人之手。
「宗门已经清楚广平城所发生之事,白骨冥道撕毁盟约,侵占我宗管辖之地,必然不能善罢甘休,我作为内门真传责无旁贷。另外,林师侄的提议很有必要。我已经命庶务峰压下关于广平城的事情,以免门内有奸,打草惊蛇。请林师侄稍安勿躁,我此刻已携带宗门长老在赶来广平城的路上。」
没错,林久年指给宗门内部发消息,就是发给内门真传「炉饮寒暑」周莲生。
毕竟他有着周莲生亲自给的玉牌。
并且他很肯定,只要消息到周莲生的手中,她肯定不会随便打发人来。
事关同为四大宗之一的白骨冥道,要是周莲生亲自来,处理的漂亮,那上报宗门后就算是对内门真传的周莲生也是大功一件。
林久年不信她周莲生不想继续往上走。
这样一来,等到周莲生抵达广平城,那局面就形成金丹对金丹,再加上那未知境界随着来的宗门长老,稳如老狗。
唯一还值得皱眉的问题,就是至今林久年还看不太清楚这红白二色大阵的具体功效。
不论是林久年原本的记忆,还是他穿越前的经历,又或者是宗门内部的百科书,都没有给林久年揭秘白骨冥道到底想要在广平城干什么。
但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不觉林久年走到城东,他忽然发现那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红白二色布,只剩下红色,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孩们喧嚣打闹的嘈杂,大人们喜气洋洋的笑脸。
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热闹,还有朗声唱诵的祝福语。
“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皓月猫来双影雁,寒霜映出并头梅!今夜午时,有娇娘做新人,百般好,千般恩,夫妻美满在来日!诸位城中的朋友,走过路过,快来领份喜糖沾沾喜气啊!”
那是一队穿红衣戴红帽的队伍,沿路走来,笑盈盈的给两边的孩子大人发喜糖。
这是有人要成亲?
看了看每家门口的红布,联想红白大阵的主色调,林久年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当下他抹脸挂上开怀大笑,朝着那通报的队伍行礼走去。
“晚辈口拙,但见到这等喜气事儿也愿意沾一沾,祝新人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公子好口才。”
为首的老婆婆抓出一把喜糖塞给林久年。
“若今晚得空闲,公子可来家中讨杯喜酒喝。”
“哦?那不知新人新家在哪儿?”
“哎呀,别着急,到时候公子就知道啦。”
老婆婆笑道。
“到时候肯定把公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不会怠慢。”
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在林久年的印象中,可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这新人是城里哪里的人家?”林久年继续问道。
本是随口一问,谁知那老婆婆竟然呆在原地,半晌才呐呐道。
“这……老婆子也不知道……不对,我应该是知道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婆婆抓耳挠腮,最后实在想不起来才无奈道。
“老婆子年纪大啦,记性不好,等公子上门喝喜酒的时候亲自再看吧。”
现在他可以肯定,这婚礼和城中的红白大阵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