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大法师，呵。”
江川低着头念叨两句，语气又高昂起来，江川嘲弄道，“柯尼根法师，你认为一个传说境的大法师就能挡住诺克萨斯的入侵吗？
那可是一个帝国，他们就没有传说境的强者吗？他们肯定有，他们还有成片上万的士兵，
柯尼根法师，你拦不住的！”
“我知道诺克萨斯的强大，但是亚索，我有我的底气，”柯尼根法师还冲江川眨了眨眼，用开着玩笑的口吻道，
“亚索，你要知道，法师可是年纪越大越厉害的，一个活了很久的老法师，总会有那么两手绝活的。”
“绝活？”江川哼哼两声，想起柯尼根法师的命运奇物，
“柯尼根法师，你不是有一枚命运之币，让我们来听听它的建议吧，让你的命运之币来替你做选择。
如果它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怎么样？你不是说你的命运之币会替你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吗？”
柯尼根法师没有拿出命运之币，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叹口气，语重心长对亚索道，
“亚索，命运硬币上次才用过，现在用不了了。”
“可是你会死的阿。”
听着柯尼根的敷衍之词，江川忍不住低吼道，他终于忍不住了，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柯尼根法师将要面对的结局。
一个人想要拦住一个帝国，甚至还是符文大陆武力最强盛的帝国，那是不可能的，只有神明才能做到。
柯尼根法师他不是什么神，所以他会死的。
江川不是什么滥发同情心的好人，相反，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就像他明知道诺克萨斯会入侵，艾欧尼亚会死很多人，他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去改变一下，拯救一下那些将要死在战争中的艾欧尼亚人。
江川信奉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但柯尼根法师不同，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一位传说境的大法师，能窝在一间小神庙里，每天做着杂活。
为一群天生身体有缺陷的孩子洗衣、做饭，教他们读书写字，还将珍贵的修行资源魔力之泉用来温养那些孩子的身体。
江川很怀疑如果没有这群孩子，如果柯尼根法师一心修行，或许他也是能成为圣者的，因为他的朋友是图铎议长和素马长老。
狮虎不会与鬣狗同路，能与两位圣者做朋友的柯尼根法师又怎会简单呢。
江川不会成为柯尼根法师这样的人，永远不会，他不会选择为了一群陌生人去牺牲自己。
他自私，所以他成为不了柯尼根法师那样的人，所以他敬佩柯尼根法师那样的人，因为做不到，所以敬佩。
柯尼根法师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死一个就少一个，就像一座高山，令人仰止。
江川脸上悲色愈浓。
柯尼根法师笑得更加温和了，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意，
“亚索小子，好了，不要做这种小姑娘的姿态，虽说自古艰难唯一死，但是人阿，总是要死的。
我留下来阻挡诺克萨斯的舰队，不仅仅只是为了帮斐洛岛的人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帮艾欧尼亚的统治议会争取一些应对部署的时间，
其实我还有自己不能走的理由，那就是自己也不愿意走啦。
亚索，你知道吗，当一个人他上了年纪，岁数越来越大之后，他就会越来越眷恋家乡，故土难舍阿。
不是有一句上古俚语吗，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鸟兽都难离故土，更何况我呢，落叶的一生终究只是为了归根阿，
我生于斐洛，长于斐洛，死于斐洛，挺好！”
柯尼根法师神色愈发坦然，仿佛那个将要面对死亡的人与他无关，他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落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江川一字一句的念出，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胀痛，鼻子酸涩。
究竟是怎样豁达的猛士才能做到这样直面死亡阿。
江川明白，自己不可能劝动柯尼根法师了。
江川收敛起脸上的悲色，嘴角扯出一个笑，凝视着柯尼根法师道，
“柯尼根法师，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了，那些孩童们，你安排一下吧，你该想想要怎样和他们道别。”
柯尼根法师平静淡然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难色，望着江川离去的方向，
“但求能尽始终。”
……
“辛德拉，收拾一下东西吧，轻便一点的，方便携带的。”
返回黑塔，江川在黑塔的二层对着黑塔三层的辛德拉喊道。
辛德拉走下来，在阶梯口探出螓首，面色疑惑，
“怎么了，亚索哥哥。”
江川笑笑道，“没事，辛德拉，就是邀请你去我家做客，去我的家乡游玩，怎么，你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辛德拉点着头，青丝垂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声音里有着欢喜，
“只要和亚索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那还不快收拾东西。”
“嗯嗯！”
东西收拾得很快，辛德拉就带上了江川给她买的那几套衣服还有那些小玩意首饰，江川也简单，一个包裹搞定。
江川带着辛德拉走进神庙，发现柯尼根法师正在那间学舍里给孩童们授课，讲授的好像是上午没讲完的东西。
江川眼睛又有点酸了，小声“咒骂”道，
“这老东西，居然还玩起了最后一课，都准备找死了，还搞这么多事干什么。”
柯尼根法师讲得很投入，孩童们听的很认真，这最后一课的时间却也没持续多久。
“好了，孩子们，把书都收起来吧，现在柯尼根爷爷要和你们说一件事了，一件大好事！”
柯尼根法师站在台上，露出和善慈祥的微笑。
“什么好事？”
“柯尼根爷爷你要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柯尼根爷爷是不是又要带我们出去玩？”
……
孩童们叽叽喳喳炸开了锅，一个个小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神色兴奋，柯尼根法师脸上露出一丝不舍，笑得愈发灿烂。
柯尼根法师抬手向下压了压，下方的孩童们立刻听话的安静下来。
“亚索，你进来吧。”柯尼根法师侧头对学舍外的江川招呼道。
在低声骂骂咧咧的江川收敛起脸上的复杂神色，露出微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