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多人的海盗,已经修了足足二十天的路。
他们从第一乡第一亭为起点,修筑一条横向南北的道路。
宽两丈半,可容两辆大车并向行驶。
两侧挖三尺多深的排水沟渠。
同时还得在道路两边植树。
而在他们几里开外的地方,大群的士兵和民壮正在开荒,烧毁灌木,伐倒碍事的大树。
现在海盗们已经知道,三艘怪船是惠吉号,恬吉号,还有明吉号,名称就叫小火轮。
这令海盗们相当无语。
在他们修路的这段时间,第四艘小火轮下水。
名叫安吉号。
四艘小火轮和少量福船靠着郑芝龙定下的平安状制度,可谓日进斗金。
李自昌计算过。
平均每个月在十五万两白银以上。
在贸易旺季这个数字可能是三十万到四十万。
淡季则保持在十万以上。
也就是说,光是在靠海上收银子,一年最少三百万左右的收益。
怪不得郑芝龙在崇祯末年坐拥千万白银身家。
简直是爽到爆炸。
大量的白银被用来在沿海地方招募移民。
购买耕牛,马匹,骡子,毛驴。
还有大量的猪,鸡,鸭等肉类,用来养殖。
另外便是大量购入粮食,每一艘船一次能装运几百吨粮,也就是一次过百万斤。
往往要跑个好几趟,运来几艘船的移民之后,才会有一船粮运过来。
几艘小火轮经常是先横渡到大海对岸,运几次牲口和人员之后,把事前购买好汇总到码头的粮食,一次打包运走。
现在小火轮已经不再局限于福建沿海。
已经北上到浙江沿海购买物资和移民了。
以小火轮平均近二十节的速度,到浙江沿海也就是多跑一两天的事情。
毕竟陈子宁考虑到移民不能太单一化。
要觉醒民族意识,首先北港这里就得是各省移民的大熔炉。
大家才能明白,地不分南北,人也不分南北籍贯,俱是华夏之人,炎黄后裔。
短短二十天时间。
海盗们就看到军队带着大量新移民,完成了第二乡二十个亭的开发。
接着就是第三乡二十个亭。
现在开辟的是第四乡和第五乡。
每个乡是十五万亩地。
据说是要在两个月内大体完成二十个乡三百万亩地的开发。
以平均六十亩一户的分配额度,开出的荒地可容纳五万户新移民。
每户以五口人计算,就是在陈营官出现四五个月左右的时间,岛上的移民从三千人暴涨到二十五万人!
简直就是神迹!
主要原因还是大明的福建和浙江特殊的地理环境。
这两省是自宋末到明末的移民大省。
浙省要少一些,但也是在国内流动。
因为这两省都是多山少田。
从农耕角度来说都容纳不了太多的人口。
这导致浙江出现了浓郁的商业文明,福建则是有深厚的出海冒险的传统。
换了相对人口少,耕地多的两湖或北方省份,想要在短时间内动员这么多人移民出海,也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与荒地开发配合的,就是海盗们修的道路。
南北主道,道路从无到有,一直向东藩的中部区域延伸着。
主要还是沿海岸线向前方推进。
一条笔直的道路,在二十天的时间内向前方推进了四十里左右。
从无到有,也是令所有海盗感觉到惊奇。
甚至有隐隐的自豪感。
这些天当然也不是一直平静。
很多海盗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
桀骜不驯,野性十足。
早前两天畏惧于破虏军的武力,这些人老老实实的做着手中的活计。
接下来就是有人故意怠工。
有人漫骂不休。
还有人故意破坏工具。
破虏军的应对就是鞭刑,军棍,禁闭。
甚至有近百人因为破坏工具,企图逃跑,或是伤害牧畜被判处死刑。
押到荒野之中。
排队站好。
然后行刑士兵举枪。
一通齐射。
血花四溅。
所有海盗都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也是完全明白了破虏军高层的决心和意志。
他们只能低下头颅,承受每天十几个小时苦役的折磨。
不少人手磨坏了,晚上收工时疲惫不堪。
进入帐篷后就鼾声大作。
第二天的天明时分就得继续挖路,垫土,夯实。
这样高强度的劳作,折磨的每个海盗都疲惫欲死。
郑芝龙等头目也在其中,他们负责管理,手头的劳作量要减少不少。
但也是得拿起铲子和镐和普通海盗做一样的劳役,没有太多优待。
时间到正午时,所有人都汗流浃背。
好在沿途都有溪流,可以不停的补充水源。
而且有大铁桶烧开水来饮用,这也是上头的规定,说是能杜绝疫病流传。
海盗们不明道理,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
“放饭了。”
几个负责杂役的海盗,每天要到野外食堂里排队打饭。
这时挑着大桶快步走过来。
所有海盗鼻尖抽动,嗅着大桶里饭菜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