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立冬刚过,阳光照在雪上,明媚无比。
长安皇城外广场上。
三丈金碑为大秦上下以血祭之。
殷红的血迹斑斑点点,血腥味弥漫开来。
一时间,血腥味逐渐席卷整个皇城广场,文武百官心中凛冽。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在每个人心中产生,那是同仇敌忾的号角,是西土秦人的东归之愿。
曾经,偏暗陇西的秦人高喊着誓言,浩浩荡荡东出。
不仅收复了河西,更是席卷了天下。
今日,游弋在外的他们也要尊王东归,浴火重生,再度席卷天下。
看着一个又一个新秦重臣相继在金碑上滴下鲜血,赢斐眼中露出满意神色。
只要这件事传出去,秦军上下乃至西土所有百姓对秦法的认知将会前所未有的坚固。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西土才是雍君赢斐的根基。
背靠西土,才有横扫中原九州的底气。
在西土实行秦法,新秦的凝聚力将会超越老秦,更加强悍。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当最后一人在金碑上滴下鲜血,赢斐猛然举起商君镇秦法剑,大喝一声:
“孤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于金碑前发誓,必坚守秦法,富强大秦,荡平天下。”
“坚守秦法,富强大秦,荡平天下!”
数百人纷纷拔剑,长剑指天,对着国耻石与赢斐一起盟誓。
其声浩荡,仿佛有特别的韵律,在新秦朝野上下斩钉截铁的誓言中,大秦河山永蔚。
“孤在此拜托诸卿,国野之中,当榜示国人,明孤立法,守法的决心。”
“大秦之内,法为最高。”
赢斐转身,对着新秦朝野上下深深一躬。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在山河破碎之际,就算是皇帝的尊严,都不及国家存亡重要。
昔年,始皇帝任命李信,惨败于楚国项燕之手,不得不亲自向王翦赔罪。
为了日不落新秦,为了至尊之位,该做的秀还是要做。
有人说,政客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演员,以前赢斐不解其意,以为是贬义。
来到大秦以后,他才发现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褒奖。
“臣等谨遵大王旨意!”
皇城广场上,新秦帝国朝野上下纷纷对着赢斐深深一躬。
今日之事不但会传遍西土,更会令无数秦军将士为赢斐效死命。
摆了摆手,赢斐沉声:“现如今西土已经平定,需要重新恢复秩序,片刻也容不得耽搁。”
“诸卿若无它事,孤命少府即刻安排起行。”
“臣等誓死为新秦效力!”
这一刻,数百人齐齐大呼,整个皇城广场上响起一道震撼人心的声音。
“上酒。”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面露凝重之色,赢斐大手一挥。
“诺。”
一个个内侍将早已准备好的秦酒抱来,为在场的每一个人倒满酒水。
“孤替诸卿壮行,愿我大秦永垂不朽!”
说着赢斐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
“谢大王。”
伴随着洪亮的回答,数百人齐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山呼一声:“愿我大秦永垂不朽。”
一番践行酒后,赢斐忍不住叮嘱了声:“多年征战致使西土贫瘠,百姓苦不堪言。”
“诸卿治理地方,当刚柔并济,切莫一味刚猛无俦,激起民变。”
“臣等必定遵循大王旨意,富国强民。”
以四州二十名郡守、郡尉为例,所有任命的地方官员全都对赢斐深深一躬。
“那便起行吧,孤送尔等等。”
赢斐肃然拱手:“此去山高水长,任务艰难,诸君当一往无前。”
“大王万年!大秦万年”
众臣恭敬还礼。
迎着瑟瑟寒风,旌旗招展。
皇城宫外,一个个地方封疆大吏、将军纷纷远去。
遥望着渐行渐远的人群,赢斐心中说不出的感觉,这是新的开始,新的七点。
到最后,皇城广场只剩下六部尚书、五军都督、四州刺史、封号将军等数十人了。
余下六部、五军都督府一众官员,因事务繁多,纷纷返回了各自的官邸。
默然良久,赢斐喟然一叹:“大秦有此忠臣官吏,何愁不能复兴。”
“传孤旨意,摆驾举贤堂。”
“诺。”
众人轰然应道,齐齐跟随。
新秦内部大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要看地方官吏的能耐了。
稳定发展,休养生息,富国强兵,说着容易,做着难。
至于最为迫切的,恐怕是招纳贤才一事。
西土之地,并非没有自己的人才,他们同样拥有完善的文化传承,名将、名士层出不穷。
单单是迦太基、罗马就有两个不世出的西方名将,汉尼拔和西庇阿。
在四州刺史、郡守、郡尉这等重要位置上,新秦不可能采用刚刚平定的西土之人。
但是,地方县令、中央品阶不高的官员,可以用西土之人填充。
毕竟,从中原带来的部众只有那么多,不可能全部任命为地方官员。
随即,数十名宫廷禁卫领头,护佑着赢斐的王车,缓缓驶出了皇城广场。
端坐车上的赢斐,心中有些烦闷。
新秦礼贤下士,举贤堂开设了三个多月。
到现在为止,别说塞琉古、小亚细亚四国的名士不来,就连安息故地的人都没来。
简直岂有此理!
秦军治下,再怎么样也好过原来的统治者吧。
就这样,带着郁闷,赢斐坐在王车上,什么也不说,听凭王车向举贤堂驶来。
一行人直接进入了西偏门,到达幽静的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