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
离四合院一百来米远的地方。
一个戴着毡帽,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站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
他眯着眼睛,盯着四合院的方向。
正是雪原九狼的山鹰。
他的脸上神色变幻,阴晴不定:
“不对,不对!”
“这才进去十几分钟,怎么乱成这样?”
“杀气滔天,不敢靠近啊!”
“这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山鹰目中满是凝重之色。
他侧耳听了听,脸色变得越来越白。
“老六这蠢货,中了人家埋伏。”
“这么多的兄弟,被他一晚上全葬送了。”
“幸亏今晚我没跟他一起来。”
“不过,以他向来隐忍、阴毒的性格,不至于没有后手吧?”
山鹰眸光闪烁,细细思量。
又观察片刻,确定形势不对,他迅速爬下树来,顺着墙根阴影消失不见。
.
四合院中。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黑牛怒吼着狂奔不止,四处践踏。
此刻没有人敢开门出去。
大地震动,门窗簌簌摇晃。
院子里不断传来大树断折、骨骼断裂的声音。
一家家老小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这是哪里的敌人又要进城了吗?”
“妈妈,我还不想死。”
“孩子,别哭。这是命,是命躲不过去。”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有的老人开始交代遗言,有的开始给家人忏悔。
杨建国站在窗户旁,倒是很冷静。
他见对面易大娘家,安静了下来。
隔壁秦淮茹家,反倒热闹不止。
杨建国眉头紧紧皱起。
“秦淮茹家,明明是秦淮茹去杀贾张氏,为什么现在秦淮茹在哭喊求饶?”
“贾张氏听说撒泼一流,难道打架也是一把好手?”
“秦淮茹身边还有一个帮手,两人还打不过一个老婆婆?”
……
杨建国听着秦淮茹疯狂叫喊的声音,有些感慨。
“我真的佩服贾张氏这个老人家啊!”
“能以老弱之身,对抗毒妇和歹人,还坚持这么久。”
“吾辈的楷模啊!”
……
杨建国喃喃低语着,心情起伏,来回踱步。
院子中,那些戴着面具的悍匪,命运悲惨。
有的爬到了树上,黑牛就猛撞树干,将树撞断。
贼人跌落地面,立马被黑牛践踏。
四处逃跑的人,被黑牛追上,头撞角挑,抛飞空中。
场面十分恐怖。
躲在屋子里的人,听着看着这一切,胆颤心惊。
很少有人真的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大院里来了很多劫匪,要打家劫舍。
一部分人家听到了,知道是易中海带来的人,想要杀许大茂、易大娘等人。
其间,还有人想要反抗,出去帮助易大娘。
但后面黑牛来了,开始踩人撞人,一片混乱。
至于为什么有黑牛出现,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一切,太魔幻了!”
“简直匪夷所思。”
外面的惨呼,不断传来。
屋子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是劫匪被黑牛踩了,还是其它邻居被踩了?
黑牛会不会撞倒屋子?
会不会闯进家门?
像杨建国这种,能够稍微看清局面,保持镇定的人,是极少的。
.
前院,阎埠贵家。
安安静静。
阎埠贵让儿女都躲在卧室,不许出来。
听着外面地动山摇,阎埠贵叹息一声。
他走到厨房里,将一盘卤肉,一碟花生米和酒端出来,放在火炉旁烤着。
又递了双筷子给阎大娘。
“孩儿他娘,过来坐下,你我喝两杯。”
“哟,这不是留着初五吃的吗?今儿怎么端出来了?”阎大娘蹙眉道。
阎埠贵笑了:
“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还留着做什么呢?
“你说,咱们抠抠搜搜节省一辈子,图个啥呢?”
他预感到今晚会有些混乱。
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间大恐怖的场景。
“孩儿他娘,你说,今晚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阎大娘坐了过来,柔声道:“你又胡说了。”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片卤肉。
一贯冷厉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温柔。
“孩子他爹,人啊,说来也怪。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知人知面不知心。
“易中海这样的人,看着厚道,实则奸猾。
“人人都说你吝啬精明,谁又知道,你曾经是个挥金如土的豪门少爷?”
阎埠贵淡淡笑了笑:
“时也,命也。
“年少不知人间事啊!
“那时整天锦衣玉食,别说挥金如土啦,就是宝玉、古董也毫不在意,跟砖头瓦砾没什么区别。”
阎大娘嘴角翘了起来:
“是啊,我记得那时你喜欢听瓷器碎裂的响声,将你爹收藏的十几个青花瓷,全用锤子砸了,把老太爷气得晕死过去。”
阎埠贵笑道:“那锤子还是你给找来的呢。”
阎大娘哼了一声:“我那时是你身边的丫鬟,你叫我拿,我能不拿吗?”
阎埠贵沉默下来,脸色有些阴沉:
“四十年前那晚,家里发生变故,也是像今晚一样。
“许多黑衣人进入我家,偌大的府邸,也是一夜之间堕入地狱。
“家里被匪徒盯上,所有财物被抢光,家道从此败落。
“我那时身边有七八个丫鬟,侍从跟班不计其数,但见到我家败了,全都走了。
“最后只有你这个丑丫头,留在我身边。”
阎大娘眼神黯淡,低下头来:“少爷,是我高攀了,我配不上你。”
阎埠贵嘿了一声,拉着她的手,笑道:
“岁寒,乃知松柏之后凋。
“后来,战乱四起,你我一路流亡,从北逃到南,又从南逃到北。
“一路上,要不是你这个丑丫头不离不弃,我阎某人早死在野地里了。”
阎大娘揉了揉眼睛:“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啥?”
阎埠贵喝了一口酒,脸色有些酡红:
“那一路逃亡啊,我才知道,要积攒点吃的有多难。
“还记得吗?
“有一次,你讨到了一碗黄米饭,端来给我吃。
“我问你吃了没,你说吃了,嘴里都是呢。
“我看你脸色苍白,不像吃过饭的样子,觉得有些古怪,让你张开嘴看看,你不啃。
“最后被我逼得没法,你张开嘴巴,我才知道,你嘴里含着一嘴黄沙呢。
“你这丫头,当时竟想骗我,气得我将那碗讨来的饭也砸了。”
阎大娘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阎埠贵悠悠叹道:
“从那以后,我算是知道节省了。
“要不是跟着你学会精打细算,咱俩能活到现在吗?
“一粒黄豆,也想掰三瓣,分三次吃完。我老阎的命,是你给的啊。”
阎大娘抹了眼泪,淡淡一笑。
她突然眼睛一转,若有所悟:
“老阎,原来你送我这个铜坠,是这个意思?”
她往脖子上一掏,掏出项链来。
一根红绳上,挂着一粒黄豆大小的铜丸。
铜丸上,有三道凹痕,将铜丸平均分为了三瓣。
阎埠贵看了一眼,笑道:“要不然,你以为呢?
“你如果嫌弃,等将来我发达了,重新送你个金豆子吧。
“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家门被咚咚敲响。
老两口面色陡然一变。
门外响起了杨建国的声音。
“阎大爷,歹人都没了,可以出来了。”
阎埠贵拉开窗帘,朝外一看。
哟,果然,院子里清静了。
灯亮了起来。
有几个年轻人,在挨家挨户敲门报信。
吱嘎!
吱嘎!
一家家的门推开。
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慢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天降魔牛,佑我家园!”
许多老人热泪盈眶,扑倒在地,焚香跪拜。
感谢从天而降的黑牛,帮助他们赶走了坏人。
阎埠贵松了口气:“可算是熬过来了。”
中院响起了敲锣的声音。
一个大嗓门吆喝道:
“所有邻居,过来集合,召开全院大会。”
“罪魁易中海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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