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但求：日月所照之处，皆为大明！
工部，军器局。
工部尚书曾鉴已经数日不曾回府休息。
尚书夫人差点以为自家老爷被贼人掳了去了，官府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才知道原来自家老爷哪也没去，就搁那军器局里吃喝拉撒呢。
曾鉴早已上了岁数，平日里都是早早便歇息了。
但这几日里，曾鉴仿佛又重新焕发了年轻时候的光采，日日精神得很。
工部的吏员们只知道尚书大人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俩人，说是将大明军械火器改良至新的高度指日可待，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
于是，军器局里便时不时能听到两道气急败坏的争吵声以及自家大人唯唯诺诺的叫好声。
身为大明朝的六部尚书之一，曾鉴本不用这般讨好除了当今天子以外的任何人。
便是内阁首辅刘健，在陛下的威压之下，也只不过是只戒了荤的老虎。
实在是几天来墨家巨子和许世镜二人给出的每一份图纸都太过惊世骇俗！
但凡其中有任何一份图纸流传出去，都会引发大地震！
而若是不幸让瓦剌，鞑靼得到，恐怕其军械火器之水平将会在短时间内追上大明。
国之重器，将不再是大明的杀手锏。
但即便是这样，墨家巨子与许世镜二人仍是觉得不够满意，一遍又一遍在对方的图纸中挑错，常常吵的面红耳赤。
曾鉴也不知道这明明看起来分明称得上儒雅的两位先生，怎的就差点拔刀相向了。
不过好在，每一次争吵过后，二人总是能拿出更为出色的图纸，让曾鉴一度觉得自己过去数十载只不过是在虚度时光。
经过几十轮的改进之后，墨家巨子和许世镜二人终于再也挑不出对方的毛病，拿定了火器改良方案。
“两位先生真乃是旷世之才，陛下能得先生二人真是大明之幸事！”
工部尚书曾鉴活了一辈子，见过无数闻名天下的大匠人，却无一人抵得过陛下手下的这两位奇人。
墨家巨子和许世镜争吵无数，却在这件事上态度统一，显得极为谦逊，“只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绝不敢贪功。”
“这怎么行，此次火器改良全是二位先生的功劳，只待明日下官在朝会之上上呈天子，二位先生便能名满天下，为我大明子民世代传颂！”
曾鉴已是打定主意，此次自己定然如实禀报，绝不敢在陛下面前邀功！
反倒是两位先生，恐怕在与瓦剌的战争之中当局首功！
“你我皆为陛下臣工，若有功绩，必当以陛下为先。”许世镜正色道。
曾鉴惶恐，“先生所言极是。”
“既然火器改良方案已经拿定，也不算辜负陛下之期望，我等便不在此久留了。”墨家巨子开口道。
“如此，我送二位先生！”曾鉴一脸认真，自己如何能怠慢这二位？
说着，曾鉴小心翼翼地收起桌案上的图纸，塞入袖中，如视珍宝。
送走墨家巨子和许世镜之后，曾鉴只觉得怀璧有罪，当即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一路之上，曾鉴催促马夫不下十数次，生怕这足以改变大明国运的图纸被奸人所得。
直至回到府邸之后，曾鉴这才放下心来。
见曾鉴回来，尚书夫人正气不打一处来，刚想逮着臭骂一通，却不想曾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躲进了书房中去。
“老爷！你……”
一向对自己逆来顺受的老爷，竟然敢这么对自己，尚书大人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老爷，你给我开门！我看你今天是反了！出来！”
尚书夫人把书房门敲的隆隆作响。
下一刻，曾鉴面色铁青地拉开门来，“妇道人家，误了国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尚书夫人从没见过自家丈夫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讲话。
一时之间，竟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老爷……”
“吩咐下去，不要来打扰我！事关国事，你要是想我曾府满门人头落地，你就尽管闹！”
见曾鉴不像开玩笑，尚书夫人像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老爷，我这就吩咐下去。”
曾鉴这才点点头，重新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小心翼翼从袖中取出火器图纸，摆在桌上，一遍又一遍观摩。
大明经过土木堡一战之后，国力衰退，大不如洪武，永乐年间。
但好在当今陛下真乃明君，圣君，大明的一切都在因为这位新帝的登基慢慢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要这份图纸上的火器军械能够落实，大明朝一定能重回巅峰。
不，甚至是超越巅峰！
一想到这，曾鉴只觉得浑身都起了干劲。
他曾鉴虽然一辈子只知道窝在工部里头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但若真有一位这样治世明君，他曾鉴何尝不想为大明奉献自己所有的光热？
但求：日月所照之处，皆为大明皇土！
……
翌日清晨。
曾鉴盯着浓重的黑眼圈出门早朝。
怀璧有罪，他一夜守着图纸，不敢入睡。
“老爷，清晨露重，多披件衣服吧，若是身体有失，该耽误陛下国事了。”
尚书夫人一改常态，匆匆从府中追了出来。
昨日挨骂之后，尚书夫人琢磨之下才悟出点东西来，自家老爷这是受到新帝的重用了啊！
听说新帝年纪不大，却已办下数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若是自家老爷也跟着出个头，自己日后跟其他官老爷的太太们聚会时岂不是也跟着长脸？
曾鉴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如夫人所说，自己的确应该好好保重身体，以期大明大败鞑靼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