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大喜过望。拿玉玺出来发通脾气就好了?看来真是戳到了太师的痛处。
原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复杂。
章怀有些沾沾自喜。
傀儡虽然没有实力,可好歹名正言顺。不像有些人,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想当皇帝想得发疯,也得把自己的狼子野心藏起来。
可接下来的一番话,又把章怀那颗自得意满的心打入冰窖。
“你想要那女子的头?手?还是脚?”
太师冰冷的神色带着嘲讽。
这太师难道听不懂人话吗?他要的是陆遥,完完整整的人。
贪婪的眼神往玉玺上一瞥,太师继续说:“玉玺虽然是江山,可在你手上却是石头一块。你用它当筹码,按价值只能换到这女子的一部分。不知陛下要哪部分?”
章怀咬咬牙,“朕要整个,完完整整,鲜活的人。”
太师摇头。
“那朕就不当这皇帝!”章怀置气般喊道。
“老臣有的办法是让陛下想当。”
这点毫无疑问,叱咤官场多年,他的手段自然有的是。
论手段,论心狠手辣,章怀肯定比不过。但自己好歹也比这些古人进化了几百上千年吧!(虽然这个朝代在史书上毫无可查)
“那太师有何办法?”章怀略带怀疑地问出口。可刚一开口便后悔了。
太师往前,用切不可闻的声音笑着答道:“不知陛下可否见过人彘?”
章怀后脊冰凉。眼前这位笑容和蔼的老者会把自己的外孙做成人彘?
世人都言虎毒不食子,隔辈儿亲!
章怀虽然不信这些话在太师身上奏效,可他到底是皇帝,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千丝万缕。
太师不会对自己动手。
可乍一听到人彘,他还是怕。
为了考公务员,老母亲可没逼他读书,史书读了一筐又一筐,庄庄件件觉得索然无味。唯独吕雉把戚夫人做成人彘这段,把他看怕了,看吐了,也让他怕了女人。
“没见过!”
此时开口,章怀的声音颤抖。他不是怕太师,而是打心底里怕那灭绝人性的东西。他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看到那种东西。
太师那山羊胡一抖,眼睛直勾勾盯着章怀,脸上的笑变得诡异,“微臣家里有,陛下可否来看看?老臣家里养着手艺人,做人彘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疼。”
疼不疼关我屁事!他心里骂道。
虽然怕,但他不信太师喜欢这种东西。这种狠毒、报复性的刑罚,只有嫉妒的女人做得出。太师只不过想看他吓得屁股尿流的模样。
“那倒不必!”章怀强装镇定。
虽然不信太师家里此时有,但难保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立马有一个人彘产生。
那可就罪过了。
“陛下三番五次请微臣来,如此看重老臣。臣定然不负圣望。”
太师收起笑,神情变得严肃认真。
他环视了一周,对旁边的小夏子道:
“劳烦这位公公,跟老臣去取。”
说着便大步而去。
小夏子看了章怀一眼,似乎在询问是否要听太师的。
此时,章怀皱着眉头。
叫人去取!难道他家中真的有?可千万不要把那东西弄来!
可他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黄公公上前,推了小夏子一把。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少在这儿偷懒!”
师傅说的话当然得听,青涩的小太监,连忙应声是。屁颠屁颠地跟上。
章怀面色惨白。
既然太师敢叫人去拿,那定然是有。
“快去!把他叫回来!”
他急忙喊道。
可殿内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视线都扫到黄公公那张冰冷的脸,低下了头。一个个装聋作哑。
黄公公抬起他那张煞白的脸,下巴抬得老高。虽然脸上带着笑,可目中无人的那种神态。让章怀恶心又愤怒。
“小夏子年纪小,腿脚快,不过一刻钟就回来了。陛下莫着急!”
这时候腿脚快可不是好事!
见了那东西,怕是得一直呕吐,夜夜做噩梦。吃不下,睡不着,能把自己吓死。
草菅人命犯法!太师可不会这般愚蠢。也许……他只会送来一个空瓮。用来吓唬吓唬我,让我长点记性。
章怀如此说服自己。
但是不管如何安慰自己,胸膛内那颗心一直七上八下,暴跳不停。
“派个人去追!把小夏子给我追回来。就跟太师说,朕得空亲自去太师府观赏。”
黄公公脸上有些不屑,他应了声是,带了两个人便下去了。
“师傅,可要去追?”刚迈过殿门,一个年纪也才十几岁的小太监,问了一句。
黄公公的浮尘啪一下打中他的头,“蠢货!”
小太监慌忙低头,不敢言。
王公公哼了声,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你若上赶着做人彘,为师可不拦你!”
小太监吓得连忙跪地磕头,“徒儿不敢,徒儿不敢!”
黄公公转头看向小夏子离开的方向。
云梯下空旷的殿场中,小夏子低头插袖跟在太师身后。
两人在硕大空地中显得尤其渺小。
黄公公的视线跟随过去。随着走动,两人越走越远,渐渐地便再也看不见了。
黄公公扶尘一扬,换了一边。
“在这宫里,最不该的就是站错队!”
声音喃喃,这话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