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涛从小在秀山的鸣凤镇长大,十八岁听外出务工的长辈汉子提起外面世界的精彩,头脑发热,带着几位兄弟便来了秀山。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金钱的威力,每天都在街道角落与人斗上两次,只要赢了就能乐上好几天,总感觉全世界都在佩服自己。
那时候虽然穷,却有着少年的昂扬与血气。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喜欢上了一位年轻女人。
对方年纪约莫二十三四,长相艳丽,身材修长,在一家首饰店当销售员,每天都带着笑脸,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
两人因为某个巧合认识,然后成为朋友,最后恋爱。
那时候,白天带人跟着老大四处打架收费,晚上跟心爱的人腻在一起,日子很充实,也很欢喜。
直到她说了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配合的笑嘻嘻问道:“为什么?”
“我爸妈不喜欢你。”
闻言,付涛忍不住反驳道:“不是吧,叔叔阿姨上次见我都还带着笑容呢。”
对方面无表情,抬头质问道:“他们是假装的,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他一时僵在了原地,心里升起乱糟糟的感觉,连忙追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一向温柔的女人第一次十分大声的跟他说话,脸上带着泪水吼道:“因为你没钱!你娶不起我!”
付涛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丢脸,慌忙反驳道:“我每个月可是能从老大那里拿一百多呢,比不少工人都多吧?”
“不!”
见对方不停摇头,付涛当时有了种不祥的感觉,连忙上前抓住对方手臂,却又很快被挣扎推开。
他踉跄倒退,正欲解释说话时,就看见一辆桑塔纳小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紧接着,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发生。
心爱的女人竟然当即转身就冲到路边,然后拉开车门就上了桑塔纳副驾驶。
车窗摇下,那是一位体型肥胖,脸上满是油痘的三十岁男子。
对方脸上有着嘲笑,刺耳声音随着轿车离开而传来。
“穷土狗就该老老实实的舔饭吃,别老盯着肉看。”
付涛当时目眦欲裂,拼了命的跟着车尾追过去,却发现距离越来越远,对方的背影显得是那般遥不可及。
“啊!”
他站在原地喘气嘶吼,脸上青筋与血气连成一片,像是受伤的孤狼般落寞无比。
路边围观者数之不尽,对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最后还是一位小弟看见这一幕,连忙挤开拥挤人群将他拖走。
那一天,他终于发现了金钱的威力。
从此,付涛像是变了个人。
他开始有意识的带人参与械斗,下手越加狠辣,对待敌人更加冷酷。
同样的,他越来越懂得该如何迎合有钱人的心意,只要能够搞钱就奋不顾身参与,一步步从喽啰成为东街老大。
但他发现,这还不够,自己在大人物眼里还是太过弱小。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钱!
所以,当他在某天夜晚听见自家小弟的汇报后,就开始主动接近小阎王,想要在对方那里混些好处。
一开始,他每次看到对方对自己摆着个冷淡脸色,心里都有些恼怒。
但想到为了钱,他统统都忍了下去,刻意腆着笑脸迎合。
直到那一天,小阎王竟然找他合作,一起制作盗版光碟。
他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自己赚到了这一桶金,以后何尝不能成为大人物?
他小阎王都可以,我付涛凭什么不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放低自己的姿态,讨好小阎王手下的信任兄弟,在废弃仓库里每天都守着,带着一群小弟亲自上阵制作光碟。
在第一个月,盗版光碟竟然就赚了两百三十万。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整整二十三捆十叠的蓝晃晃钞票。
他承认,他当时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甚至有了一种抢钱逃离的感觉。
可是他不敢!
哪怕他身后站着十多位呼吸同样粗重的小弟,他也不敢!
因为他感受到了李前进与徐九的目光,他知道只要敢犯蠢,那他当天就会被小阎王沉入江底。
就在他有些胆战心惊时,那位左手少了个小拇指的徐九,竟然从黑背包里拿出了五捆十叠钞票,当着所有人的面扔给自己。
“东哥说了,两成就是两成,一分不会少。”
当时徐九面无表情,淡淡道:“另外多出来的四万,是看在你跟手下兄弟干活勤快,奖励的。”
当时他看着手上的钱,只感觉心情十分复杂。
有震撼,有意外。
最出奇的是,竟然升起了一丝佩服!
这就是小阎王?
果然狠辣、大气、仗义、讲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