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轮月亮悬挂在高空中,云雾如同一层薄纱,任由洁白月光倾洒。
郭胜东和刘扬走在靠近青江的街边,在来往人群和烤串气味中缓步而行。
由于饭局结束后时间太晚,所以郭胜东打算在青阳县城歇上一夜再回去。赵军得知后特意派人去预订,安排了三个房间。
期间,郭胜东难得想要散步,便让没有喝酒的杨大龙负责开车将小妹送回学校。
“好久没有这样静下来过了。”
看着江面的水浪起伏,郭胜东出神的感慨了两句。
恰好晚风顺着青阳吹拂而来,使得他轻微眯眼,酒也醒了不少。
一旁的刘扬保持着清醒,提防扒手或仇人,闻声说道:“以后东哥可以常来逛一逛。”
郭胜东摇了摇头,正欲说话时,却突然发现前方有骚乱出现。
“诶,你怎么撞人啊。”
“看着点儿路啊,这谁呀!”
在一阵抱怨声中,一位穿着老旧圆领长袖,年约二十八九的女子,慌忙挤开人群,满脸着急的向前跑来。
对方与郭胜东擦肩而过,对视了半秒钟。
紧接着,又有两位头染黄发,穿着背心,手臂有纹身的小青年追了过来。
“都给我让开,别他妈挡路。”
人群敢怒不敢言,只得默默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小路。
刘扬虽然有些不爽,但知道郭胜东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也没有阻拦,只是站在路边目睹对方离开。
这时,他瞧见自家老大脸上有着疑惑,忍不住问道:“东哥,怎么了?”
“有点面熟。”
郭胜东总感觉刚才那位女子有些熟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细想,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再次向酒店的方向走去,可还没走出一百米,就听见了一道同情的议论。
“哎,这陈家女儿可真惨啊。”
“可不是嘛,本来在外地大公司当会计,结果却不得不回来。”
“没办法,谁让她那几个当哥的不争气,不孝顺呢。”
郭胜东突然顿住脚步,上前搭话问道:“这位婶儿,你知道刚才那位女同志叫什么名字吗?”
对方警惕的看了郭胜东一眼,连忙摇头道:“不认识,别找我。”
郭胜东没有着急,而是让刘扬拿出一张五元钞票,递过去道:“婶儿,我们不是找麻烦的。”
“你刚才说那位女同志是会计,我那儿刚好也需要一位会计,所以才来打听。”
闻言,中年妇女脸色恍然,连忙推手道:“诶,你早说嘛,多大点事儿,不用给钱。”
“刚才那人确实是会计,名字叫陈丽虹。”
“她以前好像是个什么财经大学毕业的……”
郭胜东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明白为何会觉得对方面熟。
上一世,他在未来还见过对方一面呢。
只不过那时候他是台下默然无闻者,人家却是川渝省十大会计领军人物。
一瞬间,对方的故事从记忆中涌出。
陈丽虹,青阳县城本地人,毕业于川渝财经大学,1996年以前在省城一家大企业担任会计主管,业务能力极强。
不幸的是,她那年迈的老母亲意外中风瘫痪在家,几位兄长都有各自的家室而不愿承受这个负担。
于是,她辞掉工作赶了回来,在本地找个小工作照顾母亲。
可惜造化弄人,她不愿意做假账的原则在这里成了笑话,被公司诋毁名声,找了个借口辞退。
青阳县城没有人再敢招她,再加上存款见底,她不得已去借了钱,却遇上了高利贷。
想到这里,郭胜东心中一动,起了招揽的心思。
一位优秀的财务人员,对一个企业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
“小扬,走。”
郭胜东当即扭头转身,向着陈丽虹逃离的方向赶去。
“诶?”
刘扬刚把五元钱揣进兜里,闻声愣了半秒,连忙跟着快步追上。
“等等我,东哥。”
…….
黑夜里,一座老旧院子亮着灯光,些许争吵声在门外响起,却无人愿意打开屋门出来帮忙。
“我已经还清了三千元的本金和利息,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陈丽虹摔在地上,头发散乱,身上的老旧圆领长袖被磨出一个小洞,些许血迹从破皮处溢出。
“嘿,谁告诉利息只有那么点儿的?”
路灯下,黄毛青年双手插兜,摇头晃脑的走上前来,笑嘻嘻道:“我们这里有规矩,月利息是百分之二十,懂了吗?”
闻言,陈丽虹挣扎着起身,眼中有着愤怒:“你们这是高利贷,是犯法的!”
“嘿嘿,那你去告我们啊。”
追债的黄毛青年步步紧逼道:“看看最后是谁遭殃?”
他伸手想要触碰对方占些便宜,旁边的同伴也见怪不怪,一起阴笑道:“如果实在没钱,你可以选择肉偿嘛。”
“我们两兄弟可以回去给老大说一声,给你减点儿压力。”
“混蛋!”
陈丽虹愤怒反抗,但力气更小的她,只能不停后退,渐渐被逼到了胡同墙角。
肮脏的手离她越来越来近,绝望中,她死死咬着牙,十分不甘。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
“喂,前面谁啊?晃到爷爷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