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河看着女儿笑容上的泪水,心中一酸。
唉,痴儿啊痴儿!
讲经堂内,众僧人还在议论,慧定看到李晓熙的泪水后,心疼不已。脚下用力抵住蒲团,再次给了李晓熙一个安心的眼神。
李晓熙看着慧定,这个傻和尚,唉!自己如果能真的安心,那该有多好啊!
“阿弥陀佛!”
善定双手合什,“今日,慧迦师兄让我讲经,那么,我今日讲的是经,也不是经!说的是你我,又不是你我!谈了众生,又谈的不是众生!”
“师叔是不是开始说浑话了!”
“我就说了吧,丢佛丢到家了!”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
慧定一开口,下面立马乱纷纷的低声议论起来。
“不知所谓!”李天河也皱着眉头说道。
慧定也不管下面的议论,自顾自开始讲起来。
“有两个师兄弟,因为一些小事争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结果越吵心里火气越大,两个人便掐了起来。”
“师叔这是讲起故事来了?”
“不管了,听吧,就当听故事好了!”
……
“两人鼻青脸肿的来到师父面前,师父问小师弟,你们做什么了?小师弟擦了一把鼻涕,‘切磋’!你们猜猜,师父说了什么?”
众位僧人面面相觑,齐摇头,不过感觉,师叔这讲的是经不是经的东西,确实比主持师伯讲经有意思多了。
“我知道!”李晓熙举手说道,脸上泪痕已被她擦掉。
“施主,你说说看!”慧定给了李晓熙一个会心的笑容。
“师父肯定要说,你打架打输了吧!”
“李施主,为什么这么断定啊!”有僧人问。
“打的赢的叫打架,打不赢的,叫切磋呗!”
众僧恍然大悟,搁这里等着呢。
“非常好!”给了李晓熙一个赞叹的眼神,慧定接着说道:“这就是修佛啊!”
众僧人不解,这如何能叫做修佛?盯着慧定,听他如何说。
李晓熙也不太明白,这和修佛有什么关系。
李天河冷哼一声,修佛?这和修佛有什么关系?
“打的赢的叫打架,打不赢的叫切磋!”
“境地不同,结果不同,所见得也不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心里,寻找着自己的佛!”慧定眼神继续盯着李晓熙,那眼神中,似乎在说,你就是我的佛。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你们看我日日犯忌,却不知道我早已心中有佛,心中礼佛,坦然面对酒肉!酒肉里面,浑话里面,就有我的佛!”
“这……师叔不会在给自己开脱吧?”
“不过,好像有些道理啊!”
……
“大师,好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李晓熙顺势捧一下慧定,给了他一个俏皮的眼神。
慧定心中流过一股电流般,舒畅。
“施主,你若寻找,也可在心中,找到自己的佛!”慧定对着李晓熙轻声说道。
李晓熙痴痴望着慧定,笨蛋和尚,我早就找到了啊,你就是我的佛啊!
“同样的禅,不同的人修,当的和尚也不同。我们,修一样的禅,却做了不一样的和尚!”
“和尚,还能不一样?”有僧人问道。
我们,听同样的经,同样剃光头,同样烧香疤。
“同样口诵‘阿弥陀佛’。”
“你们看,禅法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有人挑水时候悟出真理。”
“有人扫地,明悟佛法。”
“有人身在佛寺,却眷恋红尘。”说完,慧定看了一眼李晓熙。
李晓熙脸色一红。
“有人身在红尘,却又向往佛寺。”
“所以,身在佛寺,未必就是真和尚。身在红尘,未必没有一颗佛心。”
众位僧人,开始深思起来。
“有人以为上香礼佛便是见到了佛。”
“有人以为念头通达便是见到了佛。”
“这便是佛法的浩瀚,佛有千千面,面面不相同。”
慧迦大和尚的眼神越来越亮。
李天河在外面,都若有所思起来。
“有人以为自己修的是普渡众生,其实却在度己。”
“有人以为修佛法度己,却又去普渡众生。”
“无论你是度己,还是普渡众生,你是不是佛?”
一众僧人不再议论,深深思索起来,我是佛?这,和以往听得佛经完全不同啊,不过,好像非常有道理。
“我是不是佛?”李晓熙也在想这个问题。
我若是佛,也只想做你一人的佛。
轻轻和李晓熙对视了一眼,慧定大声问道:“我有三问,第一问:若是身为魔,心中有佛,是佛还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