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
李治的风眩症又发作了,已经有两天卧床不起了。
武皇后代理上朝,处理奏折。
回到寝宫时,已经是疲惫不堪。
素儿上前为其宽衣、沐浴。
见玫瑰花水中的武皇后面色稍稍松弛,她开口道:
“娘娘,荣国夫人今日命人捎来口信。”
荣国夫人杨氏,是武媚娘的生母。
她因信仰佛教,早年不嫁。
四十四岁时,才嫁给应国公武士彠,并诞下武媚娘。
武媚娘卧在水中,双目微睁:“哦......母亲来信?说的什么?”
“说是娘娘的两位哥哥要回乡省亲,希望娘娘能抽空一起聚聚!”
“两位哥哥这么快任期就满了吗?时光真的匆匆呀......我这一转眼就要老了!”
“呸呸呸......娘娘乱说,娘娘年轻得很,哪里老了?”
“死丫头,就你嘴甜......”
武媚娘泡在漂满玫瑰花瓣的热水里,继续闭目养神,思绪回到了几年前......
当年,在大臣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的拥护下,李治才能够与朝中元老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抗衡,废除了王皇后让武媚娘当上后位。
随后就有人向武皇后提议:两位哥哥武元庆和武元爽原本只是地方小官,不如入朝为官,辅佐皇后。
然而,却被她斥责。
她认为,长孙无忌正因为是国舅才这样专横,外戚专权历来朝政不清。
于是某日,她便以李治的名义修诏书,外派了两位哥哥。
李治看到以后吃惊不小,问道:
“皇后把兄长他们,贬到濠州(今凤阳县)和龙州(今广西)去了?他们都做了什么违劣的事啊?”
武媚娘解释:“如果让外戚掌权,必定会扰乱朝政。每个皇后都想让自己的兄弟进朝当国舅。我把他们贬到外地去,也就是绝了他们这门心思。”
李治看着她坚定的表情,有些不放心:“可是濠州离长安有两千多里呢,就是龙州,也杳无人迹的荒蛮之地啊。朕就不明白了,你这样做,他们不会记恨你吗?”
“这样做朝中百官和天下百姓,都会称赞皇上维贤避亲的美德。我这还不是为了皇上?”
人在朝中,身不由己。
回想这一生,她有太多不被人理解的牺牲......
......
鄱阳王府。
李素节皱着眉头,将一杯酒灌入口中。
坐他对面的明崇俨,把一粒花生米丢入自己口中:“王爷这是怎么了?今日喝了这么多闷酒?”
“明大人有所不知!皇后生辰那日,本王原本精心送出的礼物博得了她好感,也让父王相当满意。”
“谁知,平日里不争气的太子弘,不知何时摊上了你们钦天监的武一兴,他俩一唱一和,竟然抢了本王的风头!”
“原本父王每隔几日都会寻我对弈棋局,这几日听宫里的眼线说,父王竟然找太子弘下棋了!真是气死本王了!”
李素节说罢,又灌入嘴里一口酒。
明崇俨不屑道:“嗐......我当是什么事情呢!王爷,不必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计较,要耐得住性子!”
“啥?难道本王还不够隐忍?本王生母死于武皇后之手多年,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明崇俨劝慰地笑道:“王爷莫急,本官今日前来,不就是将一个机会带给王爷你吗?”
“机会?什么机会?”
李素节双眼放光,立即放下酒杯。
“王爷还记得武皇后的两个哥哥吗?”
“明大人说的是武元庆和武元爽?”
“没错!”
“他们二人不是被皇后安排到外地当差去了吗?”
“是的,武皇后为了自己稳坐宫中,却将外戚安排到偏远地区当差,如今他们任期已满回京省亲,你说他们二人能不怨恨武皇后吗?”
“可是,之前我们杀死Han国夫人,并将用风声嫁祸给皇后,却并没见魏国夫人与她起多大争执呀!如今这两个没有权力的哥哥,能起多大的浪花?”
明崇俨提醒道:“皇后娘娘在宫中根深地固,魏国夫人一来并无实际名分,二来资历尚浅,自然不会贸然出手。这次二人回乡省亲,只要王爷能好好把握住机会,说不定能借刀杀人!”
“至于那个武一兴,本官也听说过他那‘天下第一鸭’!虽然他现在长安城中风光无限,但是谁能保证自己一直是顺风顺水呢?就让他暂时得意去吧,总会有机会收拾他的!”
李素节经他点拨,微微颔首。
接着,二人交头接耳,将“借刀杀人”的计划继续完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