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南国政变的消息就传遍朝野。
朝会上，朱元璋询问各官员意见。
是否出兵安南？
以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群情激愤，叫嚣着要给黎季犛一个教训！
尤其是蓝玉，不打仗那就闲的发慌。
无仗可打，也说明大明没有他们这帮武将的用武之地。
那就只能面临良弓藏，走狗烹的下场。
“皇上，安南陈家依附于我大明多年，称藩纳贡，未有怠慢。
若是安南之事，我朝不出兵平叛，如琉球、高丽、占城之流必心存侥幸，我大明四夷恐生变动！”
蓝玉的话得到了一众将领支持。
兵部尚书詹徽却老神在在，没有出列。
户部尚书赵勉在一众出兵的声音中，缓缓出列。
上奏道：“禀皇上，至今年五月，夏收税银只上收一半，共计四百万两。
其中宗室已支出七十万两，俸禄支出八十万两，军费支出二百万两，赈灾支出七万两，国库目前存银不足一百万两。”
赵勉出列，多的话没说，直把数据摆了出来。
顿时刚刚叫嚣着出兵的武将不说话了。
因为大明没钱！老朱没钱！
打，拿什么打？拿头打？
这还是只是夏收，五六月过完，要支撑到九月秋收国库才有进项。
而秋收的钱，又要支撑到来年！
再看看赵勉列出来的大项支出，哪样能省？
宗室不能亏待，因为老朱自己苦日子过怕了，不想让儿孙辈再苦。
所以大明宗室子弟不仅分封土地，还不事生产，靠百姓供养。
这个费用不能省！
俸禄呢？老朱已经抠门到洪武年间的官吏是史上俸禄最低。
这还怎么省？
再省，估计到海瑞的时候，自己直接就饿死了！
军费，就更不能省！
没有百万大明雄狮拱卫边疆，老朱这江山根本坐不稳！
赈灾就不说了，连昏君都知道赈灾！
所以，赵勉所列的项目，全都是必须花的钱。
地主家也没余粮！
朱元璋环视了一圈重臣，没有说打还是不打。
只是道：“大明的钱，大家伙也都看到了。
现在安南国国王还在南宁府翘首以盼咱为他出兵平叛。
大家都说说，这仗到底打不打，如何打？
若是今日讨论不出来，那便回去好好想想！”
……
退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的朝着奉天殿外走。
詹徽凑到赵勉跟前，低声道：“赵大人这官倒是做的轻省。”
赵勉看了一眼詹徽，平淡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本官如实禀报，詹大人有何指教？”
詹徽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赵大人乃是刘翰林的女婿，詹某以为赵大人至少与刘大人想法一致。”
赵勉是刘三吾的女婿，但也非常反感旁人在他面前提起。
刘三吾是当朝重臣，官拜翰林学士。
是当世大儒，如今已隐有南方士林之首的苗头。
刘三吾中意朱允炆，这是大臣中心照不宣之事。
黄子澄、齐泰都在为朱允炆摇旗呐喊。
但赵勉却有些另类，从未在公开场合，或私下透露过看好哪位皇子。
尤其在太子朱标薨逝后，他更是避免与人谈论此事。
詹徽此来，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赵勉的口风。
洪武皇帝还是很信任赵勉的，有他颇具才能的缘故。
但最主要的，还是赵勉是刘三吾的女婿。
只是这对翁婿的相处模式，让詹徽有些看不懂。
“看来赵勉的背后还有别人。”詹徽想了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赵勉是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银。
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拉拢赵勉可能没有权，但一定有钱！
只是赵勉行事谨慎，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站队的苗头。
……
时间紧迫，金皖第二日便自己到了崇仁坊内。
平陆如今跟着金皖办事，俨然已经变成心腹。
比如今日朝堂上才知道的安南之变，为此争执打还是不打。
平陆却已知道朱元璋极大可能出兵。
至于最终何时出，都取决于金皖能筹措多少钱！
想到金皖的那些玻璃、镜子制品，平陆有些担心。
这种东西是稀奇，但怎么可能卖足一场战役的军费？
二十万的军队，起步军费就要准备一百万两。
还不算中间打仗的消耗和后续善后。
前前后后保守估计，没有三百万下不来。
这还必须是速战速决，如果被拉入持久战中。
那消耗的军费就是海量！
所以，金皖就算把他手上的玻璃、镜子卖到天价。
平陆估算，能有三十万两就算顶天了！
这其他的钱，从哪儿来？
平陆很好奇，难不成金皖真的神奇到可以凭空变出银子？
朱元璋也在奉先殿里想着同样的问题。
金皖是神仙没错，但神仙的能力都没带下来。
打造身躯，还要靠朱元璋提供十万斤黄铜。
所以，他从哪儿变出这么多银子。
洪武皇帝想破头都没想出来。
“你们查过了，给他那些宝贝估了多少钱？”朱元璋看着蒋瓛问道。
看来老朱心急，已经派蒋瓛调查了金皖的小作坊。
“最多三十万两。”
“三十万啊……差得远呢！咱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把钱变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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