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金皖竟然单独给朱允熥开过小灶，朱允炆心里更加不忿。
脑海里浮现出吕氏对朱允熥的称呼。
贱种！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这么多年朱允熥被他们母子二人压迫，屁都不敢放。
如今不过短短几天，已经学会争宠了！
真的是养虎为患！
一向优柔寡断的朱允炆这一刻也觉得不能再放任朱允熥。
否则自己未来地位岌岌可危！
不过思绪平复后，又想起朱允熥对金皖给的书一知半解，内心有种变态的快感。
会争宠又怎么样？
蠢货就是蠢货！
朱允熥不受朱元璋待见的很大原因，就是读书不出彩。
不知是记忆力不好还是不够刻苦。
总之经史子集最多只算熟读，要想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脑袋就跟浆糊了一样，磕磕巴巴。
朱允炆却对这些古文经典张口就来。
朝中大儒无不夸赞！
想到这里，朱允炆好整以暇，想看朱允熥如何出丑。
若是在几千监生面前丢了人，那绝对会被朱元璋厌弃！
……
金皖听朱允熥能够读懂《唯天九算》一半，便知道如何应对了。
他对着几千国子监监生朗声道：“诸位都知道今日是本王与诸皇子皇孙比试。
但本王如今手上有当今世上最难的十道术数题。
出给皇孙是教学，出给诸位则是想寻求答案。
诸生都是我大明智慧才能最出众的一批。
不知道可有胆量，挑战一下我这天机十算？”
在场的监生大都年轻气盛。
金皖这挑战又是当着大明皇帝的面提出的。
这群监生怎可退让？
纷纷叫嚷着“但凭王爷出题”，“我等愿意挑战”，“好叫王爷莫要小瞧我国子监诸人”！
朱元璋见此情景，开怀大笑起来！
作为一国之君，谁又不想天下人才尽入囊中呢？
如今国子监诸生敢于接受挑战，不正是大明当兴之兆？
宁王朱权反应最快，连忙拱手作揖大喊道：“天佑大明，国祚永昌！”
一时间众人齐齐拜倒，一起高喊：“天佑大明，国祚永昌！”
……
拍完了马屁，金皖的第一题也来了。
对于金皖来说，他也很兴奋。
数学他不是专家，但奈不住远超古人几百年的见识。
还有就是他看的杂书小说多！
梁萧在天机阁呕心沥血解出来的天机十算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诸位学过术数，自然知道九宫图，又叫洛书。
传说中黄龙负图，出于黄河，神龟驮书，出于洛水，前者称之为河图，后者就是洛书。
九宫之图，八方之数，相加皆为十五，所以有人说洛书九数为算术之祖。
但其实在本王看来，算术应分古今。
古算术有三祖，河图、洛书、五行。
河图化为八卦，八卦演为六十四卦，每卦之中，皆含有一个小九宫。
但九宫之中，又分阴阳奇偶之数，这个却是取自河图阴阳之理。
九宫图有四十五个方位，每一个所在又包含着一个八卦。
五行也能化作九宫，一为洛书五行成数，一为洛书五行生数。
由这两个数，便可九宫演八卦，如此相互推演，以至无穷……
在著作上，《九章算术》堪称集古算术之大成。”
金皖这段话犹如开胃菜，但劲儿实在太大了！
许多刚才还信心满满的监生，此刻都有些茫然。
因为许多人连金皖在说什么都听不懂！
被金皖称为古算术的东西，如今的作用就是拿来占卜问卦。
鲜少有人将其与术数结合在一起。
朱元璋那就更听不懂了，但他知道五行八卦！
开国功臣，老朱的儿时玩伴，江夏侯周德兴精于此道。
连朱元璋起义打仗之后，都时常找他算卦。
不过这五行与古术数结合，老朱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
老子不成，儿子必须成！
要不就枉费他请了那么多名师教导！
只是看着朱权朱栴他们都一头雾水的样子。
朱元璋忍不住叹了口气。
连一向被他看好的长孙朱允炆都面露不解。
这里面唯有朱允熥越听越兴奋。
他觉得金皖讲的术数，可比经史子集有意思多了！
金皖说完古术数，又开始说今术数。
“今术数则源自汉代刘向，汉代张衡与曹魏刘徵皆有论述。
但真正自成一家的，却是北朝大家祖冲之。
他以方廓圆，计算圆周率，为当世首创！
到了后来，又将数形分割，进而化为‘天元之术’。
今朝已经有人能将‘天元术‘推至四元，可求天、地、人、物四大（就是线性方程组求未知数）
要说术数一道，环顾四夷，我大明领先于当世！
所以本王的第一题，便是‘天地生成解’。
由‘天地已合之位’，反推‘天地未合之数’，直算到‘天地生成之数’！”
题目出完，全场鸦雀无声！
金皖说的这三大数早已有图形传世，但如何返璞归真，逆回“天地生成之数”，却鲜有人知。
其中变化就是九宫八卦之间的正反变化。
对于如今的国子监诸生来说，若是未把自上古至大明的术数著作通读研究过。
很难解出！
已经有监生开始冥思苦想，校场内本就是细沙垫道。
有的急性子，已经蹲在地上拿着树枝演算了起来。
监生们相熟的、学习好的，抱成了团。
不过一会儿，校场上就分成了一堆一堆的“学习小组”。
有的人已经被派到监室去取纸笔墨，以便于演算。
而诸位皇子、皇孙这边，朱元璋也冷着脸，命人搬来了桌椅。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摆在了校场上。
朱元璋看着还在发愣的龙子龙孙。
眼睛一瞪，大声道：“看什么看？《九章算术》你们又不是没读过！
还愣着干什么，给咱拿笔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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