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西洋景整完。
两人终于恢复了正常谈话，但李定国不管是回答什么问题，都是一板一眼，十足的铁血军人做派。
天启平时见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偶尔碰到这么一个正常人，别说还挺高兴。
“你们趴在这儿做什么？”
“回陛下，我们班正在搞潜伏训练。”
“嗯嗯嗯，潜伏的挺好。”
“谢陛下夸奖！”
“怎么还披着草呢？”
“回陛下这个叫伪装衣，也叫吉利服，披草是为了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让人轻易发现。
衣服上有小孔，草地里插草，要是在树林里就换成树枝。”
天启薅了一把草看了看，然后点点头又问道。
“伪装衣朕能听明白，可这吉利服又是什么意思？”
李定国愣了一下，然后说到。
“大队长说了，穿这玩意儿抵近侦察的时候不容易被敌人发现，关键时刻能保命，很吉利就叫吉利服。”
“嗯，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那个意思。
对了，沈琅呢？
怎么不见他来见驾？”
冯庸凑上前说道。
“沈大人在营地里组织对抗训练，臣这就派人通知他。”
“算了，他不来见朕那朕就去见他好了，前边带路！”
“遵命。”
一行人在冯庸的带领下进入营地。
……
“敬一刀，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是边军出身？”
“万历三十七年以前，臣还是九边骑兵的一员。”
“那依你看，这几个少年怎么样？”
敬一刀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抬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如果刚才这些人没有预警直接就放箭，陛下恐有不测。”
敬一刀这话好像是在夸大其词针对少年营，但如果你仔细品就知道他其实是在捧着沈琅，捧着少年营。
果然，天启听完之后很高兴。
同样面带笑容的还有朱微媞，沈琅是她的义弟，所以天启高兴，她脸上也有光。
魏忠贤明面上也挺高兴，但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恐怕就不是别人能猜到了。
天启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
一路上什么千奇百怪的训练科目都有。
一群少年扛着比他腰还粗的原木，在他身侧喊着号子呼啸而过。
紧接着，从山上树林又冲出几十个少年，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包袱，手中举着一支木棍，在各种号令声中辗转腾挪，趴下站起，前滚侧翻，如履平地。
还有人在一块开阔地上奔跑，跳坑，钻火圈，爬绳梯。
每个人都在努力训练，而且多数都是在拼命，这些是装不出来的。
他一边看着，一边听冯庸的讲解，然后一边点头。
等找到沈琅的时候，他看了半天也没在人群里找出哪个是沈琅。
直到冯庸叫停训练。
“陛下，姐？
你们怎么来了？”
天启看着泥猴子一样的沈琅，和之前的白袍少年形象怎么也对不上，于是笑着说道。
“你不来见朕，那朕就只好来见你了。”
沈琅挠挠头，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事儿怪臣，训练太忙给忘了。”
沈琅并没有给自己找借口，一是一二是二，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哪怕这话说出来可能会有大不敬之嫌。
但天启就是喜欢他这种性格。
现如今的大明能跪会舔的人太多了，像沈琅这种膝盖不太会打弯的人但是不多见。
“你就一直让朕这么站着啊？”
“嗨，您看臣这个脑袋。咱们去大帐，那里有凳子。”
说着就要领路。
但被长公主制止。
沈琅疑惑的看着朱微媞。
朱微媞略显嫌弃的指了指他身上的泥浆说道。
“觐见陛下，礼仪还是要有的，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沈琅啊了一声，然后对着似笑非笑的天启说道。
“还请陛下和长公主去大帐稍作休息，臣去去就来。”
“嗯，快去快回。”
说完便跟着冯庸去了大帐，沈琅想了想便对着值星官罗猫嘱咐了一番。
不一会儿，集结哨就吹响了。
……
沈琅的大帐很大。
但却没有什么装饰。
一床，一桌。
床是硬板床，连个垫子都没有，一张凉席应付了事，就这被子有些神奇，叠的有棱有角，跟个豆腐块一样。
桌子上是整理的很整齐的各种文书，只是没有看到一支毛笔，笔筒里插着一把鹅毛？
天启先是抽出鹅毛看了看，但看了几遍也没发现用处，于是便放了回去。
桌上的文书，他翻开看了看。
最上边的是有关北城百户所的日常庶务，每天都有奏报日期。
最近的是昨天，翻开之后看了看，是一些情报汇总。
这其中流云会占了大半。
每一份情报沈琅都做了批复，话不多但井井有条直指问题核心。
光是凭着这几份情报汇总，暗道势力流云会从上至下就被了解个通透。
这才是情报该有的样子。
天启心中有了计较。
于是放下，翻看其他的。
这一翻不要紧，根本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