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个人。
多的能领到三百两。
少得也能拿到一百多。
这些钱虽然沈琅看不上,但平均落在百户所的每个人头上那都是一笔巨款。
穷人乍富。
个个喜上眉梢。
这还没完。
一万两银子还剩下两千多。
于是沈琅大手一挥,从东城千户所调来跟他的,一人奖励一百两银子作为这次抄家行动的奖金。
剩下的拿去酒楼买一些上好的酒菜。
今夜,不醉不归!
罗猫捧着银子凑到沈一跟前,笑嘻嘻的问道。
“一哥,拿了银子想好怎么花了吗?”
沈一回头看了看公子,见他没注意自己,于是低声说道。
“我听人说红袖招新来了一批姑娘,据说是秦淮河……”
两人嘀嘀咕咕半晌,然后以一个同样猥琐的笑容结束。
……
“我这是在哪儿,不会又穿越了吧?”
刚嘟囔了几句,一个清脆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大哥哥你醒啦?”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手里还攥着一张饼,一边吃一边笑呵呵的问道。
“嗯,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我家呀。”
“我怎么睡在你家?”
“你喝多了,我爹背你回来哒。”
“你爹又是谁?”
“我爹就是我爹咯!”
两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掰扯了半天,直到赵山河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大人您醒了?”
“嗯,我怎么睡你家来了?”
赵山河说道。
“大人昨夜喝醉了,没有个去处,属下总不能看您在班房里过夜,于是自作主张把大人背了回来……”
“沈一呢?”
“不知道啊,酒宴还没结束沈大人就不见了。”
沈琅仔细回忆了一下,但记忆就停留在和陈卒拼酒的画面。
一坛汾酒下肚。
后边就记不清了。
他很少有喝断片的经历,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
赵山河连忙摆手。
“大人您说这个这可就见外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
赵家的早饭很丰盛。
四盘八碗。
鸡鸭鱼肉都有。
大概是提前安顿过了,赵山河的儿子赵将还好一些,只是有些小伙子的腼腆。
但那个叫大丫的小姑娘从上桌到开饭,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咽了无数次的口水。
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经常吃,一点儿都不馋的样子。
小表情绷的沈琅直想笑。
这些菜估计都是为了招待他现买的。
这个点儿酒楼都还没营业,买这些菜估计费了不少劲。
不过沈琅没点破。
反而是吃的很是认真。
时不时的还夸奖一下厨子的手艺不错。
心怀忐忑的赵夫人看到沈琅吃的赞不绝口,这才放下心来低头吃饭。
饭后,沈琅和赵家人告别,在赵山河的陪同下去往离这儿不远的百户所。
一路上,街道两边都站满了人,有老有少。
大伙儿都亲切的和他打招呼,还有问他吃没吃没吃家里有饭可以一起。
沈琅看着这些补丁摞补丁一脸菜色,还不忘把自家小子往前推的“请客人”,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于是一边作揖一边说今天吃过饭了。
下次,下次一定。
搞的这些街坊还挺遗憾的样子。
“让大人见笑了,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咱们锦衣卫的军户,自家人知道您来了难免会热情一些。”
沈琅点点头,然后问到。
“我看了下,光是这条街上的住户就起码不下百余,怎么所里还能让别人吃空饷?”
赵山河扶着绣春刀的手紧了紧然后张开,心中不免有些愤怒。
“大人有所不知,万历四十年以前所里连校尉带力士一共有一百二十人。
但经过黄吉祥和上边人的百般操作,有些被下放到各个州县,有些被找借口踢出了锦衣卫,还有一些年龄到了就退了。
原本按照惯例,空缺的职位由军户们自己挑子弟顶上。
大不了再给上官送些补缺的银子。多的几十两,少的有个十两八两也行,多少是那么个意思。
但到了黄吉祥管事的时候,就不准军户们补缺了,花钱也不许。
这王八蛋心坏了。
军户没有地,也不能操持别的产业,哪怕是想做个走街串巷的货郎都不行。
没办法,所里的大小伙子只好四处打短工谋生计。
可打短工能挣几个钱?
穷的好些小伙子连媳妇儿都娶不上。
本坊的姑娘都往外边嫁,外坊的姑娘却很少有愿意嫁进来的。
二十来岁还打光棍的小伙子,一抓一大把。
愁人呐!”
沈琅顿时明白,为何赵山河会留自己吃饭,为何这一路上会碰到这么想请他吃饭的人。
于是他斜着眼看了看赵山河,意思是你个老小子心眼还不少嘛。
赵山河自然知道自己这些小心思瞒不过沈大人。
无奈苦笑。
“好不容易碰上您这么好一个上官,大伙儿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行了,别在这儿煽情了。你一会儿把军户们都叫到所里,我正好也需要些人手。”
“真的?”
赵山河的表现比自己得了银子都高兴。
“真的。”
“那可太好了,也别一会儿了,我现在就去!”
说完就朝着来路狂奔而去,丝毫没顾及沈琅认不认识去所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