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船夫那里接过油枯糠粉做的饵料后,刘寒风便端坐船头开始垂钓。
似乎江心水急,鱼儿不太容易咬钩,一时半会儿鱼竿也没动静,于是刘寒风便对船夫问道:“船家,方才我在岸上听你唱的那诗句挺有意思的,是你所作吗?”
那船家一边摇着船一边回道:“我哪里会作什么诗句,那是我们这一带自古以来便流传的诗歌,据说乃是几百年前打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所作。”
一听这船夫竟然还知道齐天大圣,刘寒风觉得很新奇,便装作从来没听说过似的问道:“哦?齐天大圣?听上去似乎是什么故事中的人物。”
那船夫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这你可就错了,那齐天大圣可是真实存在的……”
船夫话还没说完,刘寒风那边突然一提竿,拉上来一条色彩鲜艳的红鲤鱼,把那船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刘寒风竟真能在这水流湍急,而且还是在疾行的船上钓到鱼。
“这条红鲤鱼够船费了吗?”刘寒风取下鲤鱼送到船夫面前。
“够……够……”船夫接过红鲤鱼,将它放在一旁的鱼篮里,十分诧异的看着刘寒风,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
“够船费了你就接着说罢?”刘寒风将鱼黄鸢扛在肩上,对船夫催促道。
“我刚才说到哪了?哦……我说那齐天大圣可不是什么传说故事中的人物,他乃是那海外仙山花果山上的猴王,昔年他求仙问道的时候就曾漂洋过海来到我们这里,那首诗句就是他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所作。”
“还有这事?”刘寒风很是惊讶,于是接着问道:“你说他大闹天宫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有人见过?”
船夫笑道:“客人你真会开玩笑,我们凡夫俗子哪里见过天上的事,很多年前我们这的一个猎户在那花果山上抓到一只老猴子,那猴子竟然会口吐人言,那齐天大圣的故事就是它说的。”
听到这里,刘寒风突然站了起来,他这才记起来孙悟空被压五行山下后,那花果山的猴子们被周围各国的猎人肆意捕捉,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
刘寒风心想孙悟空对他有授法传艺之恩,虽不是师父,却也是良友,如今大圣的那些猴子猴孙正在遭难,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于是刘寒风便对船夫问道:“那老猴子可还活着?”
船夫摇摇头道:“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如何还能活?”
刘寒风心想这船夫肯定不会知道孙悟空早已把那一众猴类的生死簿销掉了,不过多问几百年前的事也是无益,于是他接着问道:“船家你可知道那花果山所在?”
船家点点头笑着说道:“那你可就问对人喽,那花果山虽然难寻,我却是机缘巧合下找到了方位,怎么?你也想去抓会说人话的猴子?”
刘寒风没多说什么,而是诚恳的对船夫请求道:“船家,你且告诉我方位,我自行前去便可,小子在此谢过了。”
那船夫见刘寒风这么严肃,便不再多问,直接指向东边的一个方位,再回头,便见刘寒风一跃而起,变作一只黄鸢向东边飞去。
待刘寒风变得黄鸢飞得不见了踪影,那船夫也身形一变,现出了本相,乃是一穿着贴身短袄,束腰棉裙,披发赤脚的少女模样。
这正是那南海观音菩萨三十三变相之一的“鱼篮观音”相,鱼篮观音将那鱼篮中的红鲤鱼一点,那红鲤鱼立即变作了一条红色的金鱼。
鱼篮观音对那金鱼质问道:“我叫你在水下驱赶走所有的水族,让他一时半会儿钓不到鱼,怎么反倒你自己被钓了上来?”
那金鱼十分委屈的回答道:“菩萨,这可不怪我呀,那人的鱼钩有古怪,我在水下看着看着竟莫名觉得那油枯糠粉饵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就一口咬了上去……”
鱼篮观音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也算机灵,知道在出水之前变作鲤鱼模样,不然的话让他看见你的金鱼真身,肯定会怀疑我的身份。”
金鱼不解的问道:“菩萨,你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就直接跟他说呗,为何还要怕他知道你的身份?”
那少女模样的鱼篮观音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红晕,玉手轻轻拍了一下那金鱼说道:“聒噪!谁说我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我只是想要渡化他!对……渡化他!你懂吗?”
然而这下却迟迟没有得到回话,鱼篮观音低头一看,原来可怜的小金鱼被她刚刚的一巴掌给拍昏了过去,看来它是不会懂了……
且说那振翅疾飞的刘寒风,自是不知道那船上所发生的事,一心只想赶紧飞到花果山去,不多时便看见一座无花无草的荒岛矗立在海上,哪里还有原来那十洲之祖脉,三山之来龙的灵气。
再飞近一些,便看清了岛上的惨状,山峰倒塌,巨石粉碎,树林焦黑,河流干枯,可以想象因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二郎神防火烧山后的惨烈景象。
打开“本相视”一看,刘寒风便找到了残存的猴子猴孙躲避之处,正是在那瀑布后面的水帘洞中,整个花果山也就是这一处造化福地还保留了一点点当年的模样。
刘寒风变回人形直接跳进那瀑布中,一穿过水帘便见一根腕粗的木棍向自己当头打来,刘寒风连忙甩出鱼竿,那玄金丝迅速延伸,将那袭击者绑了个结实。
原来袭击他的乃是一年老毛稀的通臂猿猴,见不是什么猎户,刘寒风便对老猴说道:“我乃是你们大王的好友,受他所托来照看一下他的猴子猴孙。”
那老猴听刘寒风说是他们大王的好友,眼神先是一亮,然后又暗淡下来,怀疑的问道:“我们大王被压在那五行山下不得脱身,如何能结交上你这位朋友?”
刘寒风自知没那么容易取得信任,于是便将他从孙悟空那里钓来的一些只有花果山众猴才会认得的武艺演示了一遍,然后说道:“大圣确实还在那五行山下压着,只是刚好我家也住在那座山附近,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结识大圣这等英雄人物。”
在刘寒风演示那些孙悟空独创的武艺时,老猴子就已经相信他了,两眼垂泪横流,刘寒风也赶紧将那玄金丝鱼线收了回来。
重获自由的老猴子立即对着水帘洞里面大声喊道:“别躲了!都出来吧,这人是大王的朋友,我们有救了!”
刹那间,一只只骨瘦如柴的猴子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竟还有千百只左右,只是一个个都像那久经饥荒的难民一样惨不忍睹。
“我的亲娘诶……”刘寒风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沉重了:“只能一步步来了,首先解决一下食物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