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位于大唐东部边境,因其地处东海之滨,因此又有古称为:东海郡。
再者海州也是整个南赡部洲的东部地界,和对面的东胜神洲隔海相望,两洲之间有海外仙山与世隔绝,引无数求仙问道之人趋之若鹜。
早晨从长安方向出发的刘寒风,直至傍晚才抵达海州,这倒不是他飞行的速度慢,只是一路上时时要开着“本相视”辨明方位,一时间竟有些感觉体力不支。
由于之前刘寒风用“本相视”都不曾长时间开着,倒没觉得多么耗体力,没想到今天只是开个导航就暴露了自身续航能力之差。
找到那海州的州府后,刘寒风在城外就先变回人形,出发前他就已经拜托师侄李淳风帮他搞到了一张路引,因此这次也就不用使手段混进城去了。
进城之后,刘寒风便向那城中之人打听这海州有没有什么香火旺盛的佛寺,结果一连问了好几人,给出的答案都很一致,便是那长江注海之处,有一宝山名曰金山,金山之上有一佛寺名曰金山寺。
咋一听这金山寺,刘寒风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那白蛇传的世界里,一再打听后才知道那金山寺之所以香火旺盛,乃是因为那里出了一个佛法高深的法师,就是那人称江流儿和尚的陈玄奘!
刘寒风这才恍然大悟,上辈子看西游记光顾着看猴了,至于唐僧的身世他是一点都没关注,不过明年取经项目就要启动了,那陈玄奘此时应该早就已经到了长安。
既然已经知道了目的地,刘寒风便再次化作灰鸢飞到那金山之上,发现那金山乃是一江中孤岛,又临近入海口,当真有那万川东注,一岛中立的气势。
降落在那金山寺中的高塔之上,刘寒风打开“本相视”扫视全寺寻找那佛光金竹所在,他本以为多少会花些功夫,却不料很快就在寺后的一座禅房前寻到了一棵金黄色的竹子,在本相视中那竹子更是佛光灿灿,映的整个禅院灼灼生辉。
见整个寺庙的后院里都没有人,刘寒风便从那高塔上一跃而下,落在那佛光金竹旁,伸手便要去折那竹子。
不料全力一折都折不弯丝毫,想要将那竹子连根拔起,也是纹丝不动!以刘寒风如今皇极元会经二层的修为,再加上之前在孙大圣那里学到的武艺,竟然奈何不了一根竹子!
“施主没有向佛之心,又如何能使佛竹折服?”
一个沧桑的声音突然在刘寒风的身后响起,让他不禁寒毛竖起,回头一看便见一个面如枯木,须如白雪的老僧坐在禅院一角的凉亭下,指了指他身前的蒲团示意刘寒风坐下。
刘寒风心想自己刚刚明明用本相视检查了这禅院之中,很确定刚刚那凉亭下并没有人,也不知这老僧从何而来,因此可见他绝非等闲之辈。
佛光金竹是要定了的,不管这老僧是谁也阻止不了刘寒风,于是他便在那蒲团上坐好,对老僧拱手问道:“还未请教老法师名号。”
老僧淡然回道:“贫僧法明,乃是这金山寺的住持,却不知施主是何人,要来取这佛宝?”
听老僧说自己是这里的住持,刘寒风顿时恍然,赞道:“原来老法师就是那玄奘法师的师父,如今一见果然名师出高徒!在下刘寒风,平日里喜好钓鱼,近期得知这海州有一佛光金竹可做鱼竿,因此特来寻取。”
老僧接着问道:“既取不到,何不归去?”
刘寒风见老僧这架势,心想今天估计是免不了一番口舌之争了,于是再次抱拳道:“方才老法师说,没有向佛之心,就不能折服佛宝,那请法师为我解惑,何为佛心?”
老僧回道:“佛即是心,明心见性,得见本心,心既是佛,我即是佛。”
刘寒风摇头道:“不不不,我才是佛。”
老僧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点点头道:“是是是,我是佛,你不是佛。”
刘寒风接着指了指老僧又指了指自己,然后说道:“你的佛,我的佛,不是一个佛,所以我是佛,你不是佛。”
刘寒风说完后,对面的老僧表情变得十分怪异,脸上的褶子抖动一下才叹道:“刘施主确实极有慧根,然则你佛心不诚,却以妄心说佛理,已是走上了一条歧途。”
刘寒风不置可否的笑道:“那小子再向老法师请教,何为妄心?”
有了前面“旗鼓相当”的辩论,老僧已经不能以等闲态度应对刘寒风的问题了,于是沉吟了稍许后回道:“有心皆苦,无心乃乐,一心妄动,即受诸苦。”
刘寒风故作不懂的问道:“何解?”
老僧便转用比较通俗的解释:“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身妄动,便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了世间诸般苦楚。”
刘寒风就等着他这句呢,于是笑着念出一道佛偈:“有心即有佛,此佛非我佛,无心即无佛,无佛亦无我。”
刘寒风此偈一出,那老僧顿时如遭雷击一般,脸上那树皮一般的皱纹抖得仿佛要掉下来似的,哪怕他清楚的知道刘寒风一点向佛之心都没有,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悟性简直可怕,此人无论修道还是修佛皆能自成一家。
“罢了罢了……”老僧叹道:“能够作出此偈,可见你与我佛有缘,这根佛竹跟了你去倒也不算明珠蒙尘。”
说罢老僧起身走到那金竹处,伸手轻轻一折,那金竹便落入他手中化作一根三米多长的金色鱼竿,然后再郑重的交到刘寒风手上。
“如此便谢过老法师了。”刘寒风没想到这陈玄奘的师父竟然有如此实力,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又不敢开“本相视”查看,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开了本相视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拿到佛光金竹后,刘寒风也不愿在此多待了,正要离开之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老僧说道:
“老法师,人生在世确如身处荆棘之中,然则,心向樊笼之外者有大智慧心,冲破荆棘者有大无畏心,怜悯世人受困而披荆斩棘者有大慈悲心,那西方唯有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才当得此三心,所以是不是佛,又如何呢?”
说罢刘寒风便化作灰鸢震翅而去,那老僧在原地站立许久不语,直到一道金光落在他身边,化作那法相真如的世尊佛祖。
佛祖对老僧说道:“观音尊者,你看此子如何?”
那老僧身形一变,化作了那眉如月,眼如星,玉面朱唇,素袍罗裙,手托净瓶杨柳的观音尊者。
观音笑道:“得见此子,很难不心动。”
佛祖笑道:“一念心动可生万魔,一念心动可生万佛,念念无碍,即见本心。”
观音向佛行礼道:“弟子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