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
路上一片黄荆。
子午紧紧搂着素素的腰,小心翼翼的走进这片杀机四伏的黄荆中。
入黄荆两丈深处,子午看见前面确实暗藏有野猪夹跟暗箭机关。但已经被谁解除了机关,暗箭摆在枯叶野草上,野猪夹也已闭合,对他们完全没有威胁了。
子午跟素素看见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放下戒备。他们担心这又是一个假象,是唐豹的又一次奸计。
走到野猪夹跟暗箭前,子午站住,小心的伸出右脚,轻轻踢了踢野猪夹跟暗箭。野猪夹跟暗箭在子午的踢动下,犹如两根枯枝一般,没有露出任何危险的味道。
子午确认野猪夹跟暗箭上没有暗藏机关后,就一脚将野猪夹跟暗箭踢向前方,口中同时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前面就是万刀坑。”
野猪夹跟暗箭被子午踢得向前飞出六尺后,掉在了地上,发出了空洞的声音。野猪夹跟暗箭掉在的地下不是实的,是空的。
听见空洞的声音,子午笑了,迈步向前走去。
子午向前走了两步,第三步刚刚踏下去,就发现下面不一样。子午站住,脚在地上试探着踩踏两下。地面随着子午的踩踏上下颠簸起来。这下面的确是空的。
“万刀坑。”子午盯着颠簸的地面平静的说。
素素说:“小心。”
子午又踩踏了两下,发现这地面虽然颠簸,但没有一下塌陷下去,仿佛下面有粗壮的树杆支撑着一般。
子午觉得很奇怪,脚下用力踩踏了两下。地面颠簸得很厉害,但还是没有塌陷下去。
素素看着颠簸的地面,问子午:“怎么样?”
子午说:“虽然下面是万刀坑,但这陷阱的上面却很踏实,给我一种很安全的感觉,我感觉我们走在上面而不会掉下去。”
素素说:“有时候,人的感觉往往是正确的,然而,我们还需十分小心,也许在陷阱的中央暗藏着危险。”
子午说:“我们先试试。”之后,搂紧素素,小心翼翼的迈步走了上去。
地面在子午跟素素走上去后,没有一下塌陷下去。但越向前走,地面颠簸得越厉害,仿佛走在一根独房檩上一般。
子午气沉丹田,双脚沉稳的向前走去。
走出四丈,子午的脚下突然变得很踏实。如手中的大石头放在地上一般,子午提着的心松了。但前面的黄荆中又出现了野猪夹跟暗箭。这两件东西亦被解除了机关,不带一点危险的躺在地上。
双脚踩在踏实的地上,子午跟素素转身,望着刚刚走过的万刀坑。子午伸出右脚,在前面的地上刨动。他刨开了树叶松土,看见下面有一根海碗粗的树杆由他脚前通向他们走过的地方,搭在对面坚实的地上,支撑起这个陷阱。
子午跟素素对望一眼后说:“谁搭的这根树杆?”
素素说:“难道,是唐豹的奸计?”
子午说:“如果真是唐豹的奸计,那么接下来,真正的危险就在前面。”
二人转身,看向前方。
子午搂着素素的腰,一起走向前方,走向危险。
走过五个万刀坑,直到走出这片黄荆,子午跟素素也没有遇上真正的危险。所有的万刀坑上都有一根海碗粗的树杆横搭在上面,支撑起万刀坑上的地面。在万刀坑外的实地上,那些野猪夹跟暗箭的机关全都被解除。
走过这片黄荆地,已到午时。
雨还在下。
子午跟素素站在外面看着走过的黄荆地,子午说:“看得出来,这次我找对了人。”
素素说:“依据他在上山的路上布下的陷阱来看,他的确是奸诈狡猾的小人。”
子午说:“他一定是真正的凶手,布下这么多险恶的陷阱,就是为了阻止我上山寨找他讨债。记得我去野牛山的时候,在上山的路上也遇上了很多这样的陷阱机关,我上九塔山的时候,在上九塔山的路上同样布满了机关陷阱。”
素素听了子午的话后,想了想说:“这些陷阱,也许针对的并不是你一个人,也许还有别人。”
子午答:“是的,他这样的土匪仇人一定很多,但真正要让他布下这些险毒的陷阱来阻止的,却只有我一个,我是他最大的敌人。”
素素却说:“不是。”
子午不解的盯着素素。
素素就解释说:“他最大的敌人,就是解除这些机关陷阱的人,也是他最厉害的敌人。”
子午又看着面前这片黄荆说:“记得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人最大的,最厉害的敌人就是自己。”
素素说:“这个人不是他自己。”
子午说:“的确,他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将这些陷阱机关破除掉的。”然后,他扭头盯着素素问:“这个人是谁?”
素素回头盯着子午,答:“不知道。”
子午望着黄荆说:“也许,这个人真的是他自己。”
素素问:“为什么?”
子午答:“为了让我落入他下一个陷阱。”
素素就说:“也许。”
子午又说:“也许他练成了江湖中绝迹很久的什么盖世武功,不怕我上去找他讨债,于是就解除了这些机关陷阱,放我上去,用他的盖世武功将我杀死,来扬名江湖。”
素素说:“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是你猜测的。”
子午转身,盯着身后的悬崖峭壁说:“我们继续向上走走就知道了。”
素素也转身,望着悬崖峭壁。
细雨在悬崖峭壁的上方形成了云雾,教他们看不到悬崖峭壁的尽头,不知道这悬崖峭壁到底有多高。下了几天的雨已将峭壁打湿,凝结成无数细细的水线向下流淌。
素素看见这悬崖峭壁上光滑无路,但在峭壁的中上方,却有很多竖着的裂缝。素素目测这些裂缝,有的有一尺多宽,有的有两尺多宽;裂缝的长度,有的有三丈多,有的有六丈多。
子午望着悬崖峭壁说:“我猜测,在那些裂缝中布满了危险的陷阱或者机关。”
素素说:“是的,如果是我也会在那些裂缝中布下陷阱机关,当敌人上行到裂缝处时,机关或陷阱突然打开,这时的敌人既不能上,也不能下,只有眼睁睁被狙杀在裂缝处。”
子午望着裂缝说:“如果他真练成了盖世武功,裂缝中的陷阱机关也被他解除掉了。”
素素望着悬崖峭壁说:“这峭壁已被雨水打湿,不好攀越。”
子午说:“既然他们能够下山上山,一定有办法的。”
素素说:“他们上山下山用的是绳梯,下山时放下来,上山后收回去。”
子午说:“也许他们有人守在峭壁顶上,他们上山时只需放出信号,上面的人就会将绳梯放下来。”
素素说:“那是他们的口令,你知道他们的口令吗?”
子午说:“不知道,但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说完,子午目光就顺着峭壁看向远方。
然后,他看见离他们十丈远的峭壁上,有绳子一样的东西从峭壁上的云雾中垂吊下来,在细雨中轻轻摇晃。
子午立即牵着素素走向那边。
素素站着没动,问:“要去何方?”
子午说:“前方的峭壁上,我似乎看见了希望。”
素素的目光看了过去。她说:“是的,我也看见了希望。”
子午说:“我们赶紧过去。”
素素还是没动,她说:“小心有陷阱。”
子午说:“到时候我会的。”
素素说:“我说的是现在我们的脚下。”
子午低头看向地上。
素素说:“有时候,希望就是绝望。”
子午突然明白的说:“你是说,他是在用希望引诱我们进入陷阱。”
素素答:“是的。人在绝望面前突然看见希望时,心情会异常的兴奋激动,而忘记一切危险,只顾着奔希望而去,就会掉进别人为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中。不然,我们从黄荆中出来的路,怎么会离那边有一段距离。”
子午望向前方,说:“确实有一段距离,如果在这段距离中布下陷阱机关,很多人都会上当,他的确是一个阴险至极的人。”
素素说:“我们过去吧。”
子午牵着素素小心翼翼的走过了这段路。在这段路上,的确布了不少的暗箭机关,但全都被人解除掉了。
从峭壁上垂吊下来的,是绳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