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
夕阳如血。
如血的夕阳照在百钓神手·于渊的脸上,将他的脸照成血红色。
如血的夕阳也照在海陵沟前面三岔路口的小店上,小店也变成血红色。
如血的夕阳下到处一片血红色,今晚注定会有人流血。
小店背靠大山,面朝大路,大路外面是一条小河。小河由东向西,河上一坐小桥叫三星桥,跟由东向西的这条大路连接上,让这条大路在小店门前分出一条岔路。河对面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这条路经过对面的平坝后,拐进了大山里。对面的大山,不是子午要找的九塔山。
于渊由东向西走来,走向小店。
小店不仅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也是一家客栈。小店中坐满了过往的客商,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路上的奇闻趣事。
小店的柜台,在大门对着的那面墙前。柜台后面,坐着一位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偏瘦,脸上除了皮外,就是青筋跟骨头。因为瘦,眼睛显得特别大,嘴两边的脸也深深的凹了进去。他就是小店的掌柜。
掌柜双手放在柜台上,俯身看着店中的客人,尖起耳朵听他们说奇闻趣事,他听得津津有味。
一枚酒杯粗的鱼钩突然从门口飞了进来,一下刺进掌柜身边的柜台上。
“嘭!”
一声巨响在掌柜身边突然响起,掌柜吓得浑身一抖,转脸看向柜台上。
那些喝酒吃饭的过往客商,也在这声巨响中浑身一抖,夹着的菜掉了,端着的酒洒了,他们口中的话断了。他们惊恐的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小店中所有的人都看见掌柜面前的柜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酒杯粗的鱼钩,鱼钩尖深深的刺进柜台中。一根手指粗的鱼线拴在鱼钩上,从柜台上延向小店大门外面。小店中的人都顺着这根手指粗的鱼线将目光转向大门外面。
于渊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头不扭,身不侧,面对柜台,目光斜着盯向左右两边的人们,一步一步向柜台前走去。边走,边收着手指粗的鱼线。
小店中的客人们看见于渊后,立即低头吃着饭,连酒都不敢喝了。刚才还很热闹的小店,现在一下变得死一般沉静。
掌柜惊恐的看着于渊,吓得浑身不停的颤抖。
于渊走到柜台前,伸手握住鱼钩,取了下来,看着鱼钩对掌柜说:“我要一间上房。”
掌柜颤抖着声音说:“没,小店已经没有房间了。”
于渊握鱼钩的手一挥,鱼钩就飞了出去。坐在右边靠墙的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双手立即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抓扯着。于渊飞出去的鱼钩,带着鱼线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
于渊手一拉,那位胖中年男人的头就飞了过来。那位胖中年男人,双手还在没有头的脖子上抓着,没有立即倒下去。坐在他旁边的人,在一声惊叫中跑开了。
小店中其他的人,也吓得一下跑开了,店也不敢住了。
人头飞过来落在掌柜面前的柜台上,掌柜看见这颗人头吓得一声惨叫,人就瘫软在柜台后面。
于渊说:“我看见有人退房了。”之后,就向客房走去。
掌柜颤抖着身体,双手扶着柜台,慢慢地爬了起来。
于渊这时候在客房前把话甩了过来:“把店里最好吃的东西给我端进来。”之后,他打开四号客房的门走了进去。
天黑了下来。
小店中亮起了灯。
一个瘦瘦的黑影,走在夜幕下。脚步沉稳,不快不慢,由东向西的走着。黑暗的大路上,站着一群人,这群人就是从小店中跑出来的客人。都这个时候了,这群人还吓得发抖,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要说说话了。瘦瘦的黑影走向这群人。
这个瘦瘦的黑影就是子午。
小店四号客房中,亮着灯光。于渊坐在房间中的桌子前,大口的啃着一只鸡腿。桌子上放着整只鸡鸭,和两壶酒。他将手中的鸡腿啃光后,就端起酒杯喝酒。
一个瘦瘦的黑影从外面的大路上,飞进了小店后院。他走到四号客房门前,右手握了握腰间的剑柄,左手背在背后,头略昂。子午,来到了小店四号客房外面,迈步,向客房走去。
四号客房的灯没有熄。
正当子午抬脚准备踹门的时候,四号客房的窗户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拿着剑准备将窗户撬开。
子午看见,立即对他抬手小声说:“嘿,嘿,走开,走开,小心有陷阱,快走开。”
窗户前的黑影抬头看向子午。
借着窗户中露出的灯光,子午看见这个人黑巾蒙头,黑巾蒙面。他发现这个黑衣人身材瘦弱,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
这个黑衣人看着子午,抬手指了指子午,将手中的剑放在脖子前一拉,口里发出一声:“嘎!”
子午看了眼身后,看着他小声说:“你说你要杀死我?”
黑衣人点点头,剑再次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拉,口里继续发出:“嘎!”
子午盯着他小声说:“你不是他的对手,走开。”
黑衣人目光中露出凶恶的光芒,做出要教训子午的样子,提着剑向子午走来。
子午盯着向他走来的黑衣人,脸上一副看无知之人的模样。
“哼!”看见子午的表情,黑衣人很生气,鼻孔里就用力的哼了声。
黑衣人生气的走到子午面前,刚要动手教训子午时,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于渊客房的门突然出现了一个洞。
黑衣人一惊,扭头看过去。子午立即推了黑衣人一把。黑衣人就向后退了一步。
一枚酒杯粗的鱼钩从洞中飞出来,从二人中间飞过去,“咚”的一声,勾在他们不远的地上。
二人惊异的望过去。
这时候,于渊用力收着鱼钩上的鱼线。鱼钩就如老农犁地那样,将地上的土跟石块勾了起来,迅速勾向子午跟黑衣人中间。被勾起的泥土跟石块,暴风雨般击向子午跟黑衣人。
子午跟黑衣人立即向两边闪开。泥土跟石块就全打在了房间的墙壁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鱼钩从房门的洞中收了回去。接着,房门破碎,鱼钩飞出,击向黑衣人。同时,于渊一下出现在门口。
黑衣人惊惧的盯着向他飞来的鱼钩,不知道怎样躲闪。子午一见,急忙向黑衣人冲去。
突然,鱼线一抖,缠绕向子午的脖子。
子午转身从鱼线上飞跃过去,落在黑衣人的身边,抓着黑衣人往旁边一拉,鱼钩就擦着黑衣人的衣裳飞了过去。
于渊双手一抖,从黑衣人身边飞过去的鱼钩,突然转向,绕向子午二人的身后。当鱼钩绕到子午二人的后面时,于渊一拉鱼线,锋利的钩尖,猛的划向子午二人的腰。
子午抓住黑衣人猛地纵身上跃。
鱼钩从下面飞到了子午二人的脚下。于渊一抖鱼线,鱼钩立即在子午二人脚下突然向上飞来。钩尖向上,猛地勾向子午的脚底。
脚一但被鱼钩击中,就会被击穿而废了,人还会被于渊拉过去杀死。
子午无论如何是不会让鱼钩击中他的脚,但黑暗中他看不见鱼钩正击向他的脚。子午只看见鱼钩上的鱼线抖动了一下,他就知道于渊将鱼钩向上击向他的脚了。子午立即将黑衣人一推,身体立即向后空翻。黑衣人就落在了地上。子午也落在了地上。鱼钩从他们二人中间飞上了天空,掉头向于渊飞去。
于渊伸手,将鱼钩抓在手里。背对着房间,盯着子午跟黑衣人。
子午跟黑衣人也盯着于渊,由于背对着房间里的灯光,看不清于渊的表情。此刻的于渊,在身后灯光的照耀下,就如从地狱中出来的魔鬼一般。
于渊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屋檐下,将手中的鱼钩像车轮般舞动起来,鱼钩发出呜呜的响声。
子午盯着于渊,慢慢的移动脚步,走到黑衣人的身边。子午已经看出,黑衣人的武功一般,不是于渊的对手,他必须保护黑衣人。他走到黑衣人身边站住,戒备的盯着于渊舞动的鱼钩。
于渊盯着子午跟黑衣人说:“子午,你终于找了一个帮手,他是谁?”
子午冷冷的答:“想要你命的人。”
于渊说:“你一向不是独来独往吗,今天怎么也要找帮手了?”
子午冷冷的答:“不是帮手,是偶遇。”
于渊说:“如果他不是你的帮手,你是不会拼命保护他的。”
子午冷冷的说:“如果不是他,我已经将你活抓了。”言下之意,黑衣人是子午的累赘。
黑衣人一听,鼻孔里哼了一声,同时,伸手推了子午一下,之后,就要对于渊冲过去。
子午一把抓住他,将他推到了身后。
黑衣人在子午身后举起剑,对着子午的后心就要刺过去。刚刺出一半,就停住了,鼻孔里用力的哼了声:“哼!”之后,放下了剑。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子午的后心。
这时候,于渊鼻孔里嗤了声,说:“嗤,就凭你?”
子午冷冷的说:“当年我师父能将你活抓,现在我一样能将你活抓。”
于渊一震,问道:“你师父是谁?”
子午右手从腰间拿出青木剑,举起来冷冷的说:“青木道长。”
于渊一惊,片刻后说:“九塔山关不住我。”
子午低沉的说:“所以,我不会将你关起来。”
于渊说:“今天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子午突然说:“如果你将幕后主使人说出来,或者跟我去天下正义会把野牛七怪的事情说清楚,或许我会放过你。”
于渊怒声说:“小子好大的口气,我于渊是什么人,能活到今天,当然不是傻子,怎么会跟你去天下正义会说野牛七怪是我杀的,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你真以为我很傻?”
子午冷冷的说:“正因为你聪明,所以我才这样对你说。”
于渊不再说话,突然将鱼钩对子午二人扔了过去。
子午闪身避开。
鱼钩从子午二人中间飞了过去。于渊突然一抖鱼线,鱼线击向子午的胸膛,鱼钩回头勾向黑衣人的后背。
于渊使出的招式是一箭双雕,他这招既阻止了子午去救黑衣人,又可以将黑衣人杀在他的鱼钩之下。他断定子午破不了他这一招,他能将黑衣人杀死。既然子午拼命去救黑衣人,他将黑衣人杀死,对子午也是一种伤害。
子午该怎样去应对?
难道要客死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