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课,老太太让大家早些去家塾堂。月嫆和顾夭夭都做了一番打扮,一色的果绿色圆领薄锻直身长袄,胸前绣着杏黄折枝花卉,下着素白云绫长裙,胸前都缀一枚玉锁,脖子上戴着个光耀灿烂的金项圈,上头的璎珞纹和细金丝坠饰极是精细漂亮。
顾夭夭看了眼月嫆,无所谓地转身坐到第一桌。
顾家一共五个孩子,三个哥儿和两个姑娘,说是王家也送哥儿和姐儿过来,所以分了男女席,中间隔一块屏风。
顾家的遗传基因不错,景日和景东、景升三个少年正长个子的时候,都是身姿挺拔,样貌端正。女孩子也秀气知礼,一举一动颇有规范,虽年纪还小,已隐隐露出一副美人坯子来。
没过一会,王家的哥儿和姐儿来了。外头走进一个少年,只见他身着一件湖蓝色绣银丝点素团纹的交领长衣,腰束一条浅蓝色缀玉腰带,腰带上别了个滚蓝边月白色葫芦形荷包,上面缀着一颗闪亮的青蓝色碧玺珠子做饰扣,一头鸦羽般的乌发用玉冠松松扣住,面白唇红,神采奕奕。
后头跟着一个俏皮的姑娘,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与宜宁姐姐比起来她更加可爱。
“夭夭姐姐。”姑娘兴奋地跑到顾夭夭身边,搂着她高兴地笑道:“好就不见姐姐,姐姐可还好,听母亲说上次你有到家里与大姐姐学规矩,好可惜,我不在。”
顾夭夭见了姑娘也很高兴:“我说怎么不见你,母亲说你去姨妈家小住了,不然咱们都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两个小姑娘亲密地互相慰问着。
景旭看见,便笑道:“方宁、文轩来了。”
少年走到案前,拱手而拜,起身朗朗而道:“各位表兄弟、表妹别来无恙,往后还请莫要介怀才是。”
那少年笑容温润,唇红齿白,目朗眉秀,身姿如一丛挺拔的青竹般清秀,端的是一番名花倾国的神采,人见了,皆道一声‘好个翩翩美少年’!
顾夭夭起身羞红着小脸福了福身,小声道:“表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有没有车马劳顿?”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各自回以礼数后方坐下。
才坐下,方宁就趴在桌上趴着身子,调戏道:“姐姐只关心二哥哥,怎么就不问问我累不累呢!”
顾夭夭听后,脸更红了。
方宁又打趣道:“明儿个干脆让长辈们赶紧把亲事定了好了,免得姐姐害了相思。”
一边的文轩哥哥不悦的瞄了她一眼,重重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先生来了。”
大家立刻坐好。
果不然,一阵脚步声,庄先生从后堂绕过屏风,进来了。看着大伙微微笑着,捋着稀稀疏疏的胡子连连点头。
嗯,这样安排好,且他这把年纪,这幅老骨头,离概念中的男人已有些距离,也用不着和女学生避嫌了。
庄先生规矩大,不许服侍的人进来,于是磨墨添纸都得自己来,家塾内总共七个学生,一位老师,外头抱厦中还候着若干个烧茶加柴的丫鬟小厮。
先生谆谆教导道:“如今学子读书大多是为了科举中第,所谓达则兼济天下,想做官,这并无不可对人的言;但中第之后呢,目光短浅言语乏味,仕途上焉能长久,上去了也得掉下来!功课得扎实,腹内诗书满腹,自水到渠成。顾家二哥儿是上过考场的,如今是该最有想法的人,望你多加争气。”
景旭起身,拱手而拜,道:“谢庄先生教导,学生一定更加努力的。”
庄先生点头,摆了摆手让他坐下,之后便开始上课。
古往今来上课都有一个不可避免的步骤“朗读”,还得是摇头晃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