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认为朕此举荒唐,为何此前不言,现在又跳出来说话?”
少年天子的脸色愈发的阴沉,语气也更加的冷冽,眸中还有分明的凶光。
让温体仁满心惶恐,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狡辩:“只因臣跟……诸公一般,都认为……陛下真能用这种方法选中贤才……”
“他乃天定的贤才,就必然是贤才。
既然你说出这种话,现在你就给朕说出他不贤之处,还必须举出实证。
如若不然,朕今日绝不轻饶。”
朱由检不耐烦地打断了温体仁,说出这番话,让他脸色瞬间煞白。
黄道周是真正的耿介之人,也颇有才学。
跟器重他的袁立可属于同类人。
这种人就算表现不会过于出众,但想要抓他的痛脚也会很困难。
“说!”
见温体仁难以言对,朱由检又是一声厉喝。
“臣只知他没啥政绩……”
“他没啥政绩,你有吗?
现在给朕一一例举出来。
每一桩每一件朕都让人亲自给你记录,然后派人彻查。
只要有半句不实,朕就治你欺君之罪,抄你的家,灭你的族,并杀你九族。
朕也好拿你开刀,让天下人皆知,把朕当成傻子的后果有多可怕。
当然,如果你真有政绩,朕也可以重用你。”
温体仁只是靠极力钻营,想方设法迎合圣意才会步步高升。
根本就没啥政绩。
就算有点政绩,基本也是靠别人襄助,也绝对经不起调查。
听到少年天子说出这番话,他直接吓傻了。
“砰!”
“啊!”
见他直接懵了,朱由检扔出手中瓶子,直接就狠狠地砸在温体仁的面门上。
让他情不自禁地惨叫。
“说!”
“陛下……恕罪,微臣……知错了……”
面对少年天子的震怒,又如此的咄咄逼人。
温体仁根本没办法反应,也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顾不得被砸的痛苦,也顾不得脸上的血流不止。
再次正襟跪下,匍匐在地,浑身剧颤地颤声道。
“将他拖下去,杖责五十。”
这人还有大用,不能直接杀掉。
但必须要狠狠地收拾他一番。
朱由检沉喝声落,立马有人出列,将他拖到一边,开始杖责起来。
打得他惨叫连连。
也让群臣更震恐。
哪怕自认为是忠臣,是有利江山社稷的贤才,也无不是同样的反应。
毕竟,在他们眼中,少年天子乃残暴大昏君的形象已经更加的分明。
贤臣遇不到明君。
再有才也是白搭。
仅二十余杖,温体仁就已经痛得晕死过去。
但行刑者却不敢收手,继续重重地杖责他。
“说,对朕的任命,你是受还是不受?”
没有了温体仁惨叫的聒噪,朱由检的冷冽的目光又落在了黄道周的身上。
微眯着双眼淡然地问道。
但谁都能感受到他可怕的杀意。
要是黄道周真敢不受,他们绝不怀疑这昏君会毁圣人学说。
“臣……领命……”
黄道周哭丧着脸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朕是让你高升,又不是让你去死?
现在朕要看到你高高兴兴地领命。”
真是个大昏君啊!
眼见朱由检因为黄道周的反应不爽,说出这样的话。
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冒出生出同样的感慨。
黄道周强慑心神,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臣领命!”
算是被逼到了绝路,现在的他为了掩饰,在沉声领命时,都已经匍匐在地。
“这不就对了吗?
为官者有几个不想升官?
现在退回朝班。”
“是,陛下。”
终于不用被天子折腾了,黄道周暗松了一口气,恭应声落,就回到了他的位置。
“今日老天爷又给朕赐了一名贤臣,朕的兴致很高。
众聊有事,就赶快奏来,朕好决断。”
“臣有本禀!”
袁可立径直出列,躬身恭语。
“袁大人有何事要奏?”
“辽东防线乃抵御建奴的重地。
现今天气越来越寒冷,兼之早有各镇上呈奏章。
臣请陛下,即刻调拔饷银百万,粮五十万石……”
“朕哪有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一听到要钱要粮,朱由检都不由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直接打断了。
“陛下,他们位处东北,本就是极寒苦地,能有什么办法啊?
没有朝廷的支持,他们……会举步维艰。”
“听魏卿说,辽东防线,每年需要花费的白银高达数百万两,还要粮草、兵械啥的,折合下来的银两都过千万。
看来,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说到这里,朱由检沉吟片刻,便道:“朕要直接放弃辽东防线,让所有军民统统回国。
百姓回来了,就可以多多收税。
兵马回来了,也能该干嘛干嘛去,每年也就不用再花过千万两的白银……”
他的话让群臣都懵了。
其话音未落,就已经有朝臣反应过来。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
一名老臣都未顾得上出列,率先疾呼,随之从阵列中走出。
朱由检认出,他是曾经的辽东经略,亦是四朝老臣王在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