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姐，你说那些外星人那么可怕，我们家刘勇保护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吃早饭的时
候，那菲菲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有生命危险。”王慢慢实话实说。
“啊？有生命危险的？那该怎么办啊？慢慢姐，你知道的，我跟刘勇现在天天在一起。说不定已
经有孩子了……”那菲菲很为难。
“孩子？娜菲你有孩子了？”刘勇开心的放下筷子。
“你这个傻子，这才几天哪，我怎么知道现在有没有孩子？我的意思是万一我有孩子了，你有个
什么意外，那我跟孩子以后怎么办啊？你忍心孩子跟你一样的长大吗？”那菲菲伸手拧了一下刘勇
的胳膊。
“娜菲，你不用担心，就算我有什么事，家里的钱也足够你跟孩子过一辈子的了。”刘勇呵呵
笑着。
“慢慢姐，你说要是顺利过了这一百天，我们家刘勇对你算不算是救命之恩啊？”那菲菲又问王慢慢。
“是救命之恩。”王慢慢实话实说。
“你看我们家刘勇为了保护你在冒着生命危险呢。有时候想想，我都担心得睡不着。慢慢姐，这
种救命之恩，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回报啊？这样的大恩在现实中一般都没人接受的，就是因为太难回报
了对吧？”那菲菲对王慢慢别有深意的笑笑。
“不难回报啊，女人对男人的回报有两种。第一种：刘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下
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您一辈子；第二种：刘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刘勇，
你要哪一种啊？”王慢慢看了一眼那菲菲，拿腔作势了一番。
“不敢，我……我不要回报。娜菲，你在胡说一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回报了？”刘勇被
王慢慢调侃一番，脸通红。“你还想以身相许啊？”那菲菲急了。
“不行啊？好吧，既然刘夫人不同意，小女子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了。”王慢慢托着下巴，对刘勇
送了个秋波。
“你！”那菲菲简直气疯了。
……
“吕正业，我一个人快要憋死了。”张明远走出来给吕正业发根烟。
“滚！”吕正业不理他。
“你让我滚，我也是不滚的。现在这里就剩下四个人，宫家园跟王爽天天在房间里唧唧歪歪的。
我要是再不跟你说说话，都快疯了。关在这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跟坐牢有什么区
别？你让我滚总好过我一个人在房间坐牢的好。这两天我跟老婆打电话，她说我爸身体不好，我心里
烦啊。”张明远一屁股坐在吕正业旁边。
吕正业没看他，但这次没让他滚。
“我爸不识字，靠卖粮食养猪把我跟我姐送上大学。我爸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我奶奶生了两个
儿子，我爸是小儿子。我大伯死在了朝鲜战场上，我奶奶眼睛哭瞎了，死活把我爸喊了回来。我爸要
是还在部队上，肯定认字了，命运也不一样了。我很小的时候，总有一个福建的师长来看我爸，照顾
我们。说我大伯在朝鲜战场上救过他的命，我上初中的时候他没来了，死了。那个师长死了以后，我
们家的日子就没得办法说了。自己田里长出来的粮食不敢多吃，要卖钱。卖的钱一分不花，都给我跟
我姐上学用。在村上你穷了，恨不得所有人都欺你。为田里放水，我爸拿着扁担跟村长打架。为我的
学费，我爸厚着脸皮去跟人借。到了手上还没捂得热，人家又找了个借口要了回去。我爸得病以后，
晓得我们买药花钱，药片都省着吃。我把他接到复州来以后，他老是跟我说是我的负担。以前能动的
时候，天不亮就到各个小区捡垃圾。每回卖垃圾凑个三百五百的就拿给我，有一回开心得不得了，告
诉我现在纸箱子涨价了，六角钱一斤了。六角啊，到处都是钱啊！住我们这的时候，我每回给他们买
菜。我爸都说不要买，不要买，家里有。其实我晓得家里没有……”张明远抽着烟，一个人说说停
停。偶尔停下来吸吸鼻子，再咳两嗓子。
“我爸那个人要强，一般的小病小痛他连药都不吃的。帕金森这个病没事的时候跟好人一样的，
能吃能跑。发病的时候比较受罪，他说有刀在剐。他现在不怎么吃饭了，身上的肋骨一根一根的。我
在家的时候还好点，下了班都是我照顾他。帮他洗个澡啊，陪他说说话啊，给他宽宽心什么的。我老
婆每天以女儿为主，孩子马上初三了，天天要送到老师家去补课。我妈的身体也是一堆毛病，做不了
什么重活。家里就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一个老人，一个病人。我不在的这些天，家里还不晓得乱成
什么样子呢。我人在这里，心在家里，哎……”张明远给吕正业又发了根烟。
“我有的时候实在烦也想，人活着究竟为什么呢？活得这么烦还不如死掉拉倒。父母吧，我没赡
养好。老婆吧，我没照顾好。孩子吧，我没时间陪伴。朋友吧，哼，吃点饭喝点酒还行，到了要紧的
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忙。仔细想想，我这一生简直就是个悲剧。更惨的时候这个悲剧没有谢幕的时候，
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要是一倒彻底完蛋。想想那些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很多人也不晓得怎么混的，一个个大摇大摆别墅豪车的。我大学的时候下铺的兄弟现在在成都，开广告公司，当老板，钱虎虎
的。我曾经想过辞职去成都跟他混，不过也只是想想。我哪敢辞职呢？工作这么多年，家里一分钱都
没有。我一旦辞职，一家老小喝西北风！想想也好笑，我这个人四十多了，从没跟人说过这些话。也
不晓得怎么回事，那天被你的刀往腰间一放居然什么都跟你说了。吕正业，我是个怕死的人，我要是一
死，我一家老小可该怎么办啊？我不晓得宫家园怎么晓得你的身份的，但我跟你发誓我没跟他说
过。”张明远转头看看吕正业，吕正业依旧没理他。
“跟你说一下我心里舒服多了，走了。”张明远拍拍吕正业的肩膀。
……
“刘勇，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在挖坑啊？一晚上没睡啊？”那菲菲无可奈何的看着刘勇。
“没事，娜菲，你去睡吧。哦，对了，我们暂时还是分开睡吧。”刘勇擦把汗。
“什么？”那菲菲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这样的，娜菲，你今天说的话提醒了我。我保护王慢慢确实有很大的危险，万一，我是说万
一我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不是对你极大的不负责任嘛。娜菲，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以后我要保护
王慢慢，还要给父母报仇，无论哪条路都是不归路。你没想过吗？你跟着我并没什么前途。也许……
我是说也许，我已经没法回头了，但你可以……”刘勇结结巴巴的解释。
“刘勇，你喜欢上王慢慢了吗？”那菲菲冷冷的打断刘勇。
“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呢？王慢慢土匪一样的，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喜欢她。娜菲，我只是为
你着想没有其他意思。你这样陪在我身边我当然高兴了，但是我不能太自私。如果我活不过这一百天
呢？如果我以后成了杀人犯呢？以前打工的时候我天天盼着能有不一样的生活，现在生活不一样了，
但我从没想过能改变这么大。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变成了有钱人，有钱又怎么样呢？有了钱却
没法离开这个地下室。有钱又怎么样呢？我还没为父母报仇。有时候人还是傻乎乎的好，以前虽然穷
困，但我睡眠很好。现在脑子常常东想西想的，夜里睁着眼睛，白天脑仁疼……”
“刘勇，你什么都不用管，我能让你的生活回到从前。”那菲菲再一次打断刘勇，转身离开。
……
“小王，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想办法了。”宫家园木然的半坐在床上。
“哥，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不是说这里有白发人保护我们很安全的吗？”王爽狐疑的看着宫家园。
“情况发生了变化，不少事情发生得出乎意料。我是北京人，在复州人生地不熟，但你不同，你
的父母呢？兄弟姐妹呢？朋友呢？总有一两个能过来帮你的人吧？”
“父母？兄弟？我爸死得早，就剩我妈一个人在乡下。我有个兄弟，是警察。”
“警察？太好了。你弟是刑警？赶紧让他过来！”宫家园来了精神。
“嗯，是刑警，他叫王默，比我小五岁。但我跟我兄弟已经十多年不来往了，怎么让他来啊？”
王爽一口回绝。
“不来往？那让你妈过来。”“我妈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我怎么跟她说啊？哥，你不是说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即便告诉别人也没人相信的吗？”
“朋友呢？同事呢？”宫家园不理她，继续追问。
“我平时都是全国各地出差，只有月底回厂里结算费用。没有什么朋友，同事关系更别谈了。
哥，为什么一定要让人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