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柏心中有些愧疚。
愧对于对于那些追随于自己的那些坚守三尺信条的人。
当年他为了寻找一劳永逸解决妖物霍乱的办法,离开帝都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并不知道帝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这片残破的三尺旧地令他那颗早已古井不波的心颤动。
沉默了良久之后。
他看向了女子,平静的话语之中隐藏着一丝颤动。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的心情还未平复,娇躯颤抖,艰难开口说道:“滕婵!”
白小柏点了点头,心中呢喃了一遍女子的名字。
他忽然说道:“你想要恢复三尺的荣光吗?”
滕婵兀然抬头,眼中迸发出炽热。
重铸三尺往日的荣光!
那是二十年来她们这些‘守旧派’前赴后继的目标啊!
无数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怎么能不想?
怎么能不愿?
但。
重铸三尺荣光。
谈何容易?
滕婵脸上露出一丝绝望,悲怆。
像是旅途上的赶路者,发现前路已断,无法续接,无法跨越。
宛如天堑啊!
她们这一脉,人丁凋零。
只能在亲宗派跟世家大族的追杀之下苟且偷生。
时时刻刻如履薄冰?
拿什么重铸三尺的荣光!?
即便是豁出性命。
那也是无谓的牺牲罢了!
“蚍蜉撼大树...”滕婵眼神呆滞,没有光彩。
十分麻木,无神的呢喃道。
白小柏静静的看着滕婵:“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我能带你重建三尺组织!”
滕婵木然的抬头,看着白小柏,随后缓缓摇头,嘴中发出悲怆的笑声。
“你很强,比我强,但不够强!”
“我劝你隐藏起来,不要暴露,等自己实力真正强大以后再说这些!”
“要知道,那些人不是几个宗师能够对付的!”
重铸三尺荣光,首先就要将那些亲宗派的叛徒杀死!
祭奠曾经死去的同胞!
但时隔二十年,亲宗派那些人已经跟世家大族形成了很深的牵绊!
你想要动亲宗派,且不说有没有能力动。
即便动了,那些世家大族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底下的狗被杀死?
难啊!难于上青天啊!
仅凭这白衣男子已一人?
怎么可能撬动世家与亲宗派两座庞然大物?
白小柏明白滕婵这一脉的人已经历经磨难!
对于重铸三尺的荣光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可实现的理想了!
甚至无法奢望,只求活着!
随后他再度开口问道:“二十年前的那一代阎君是公孙荣?”
滕婵摇了摇头:“公孙先生是上一代阎君,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现在这阎君叫陈觉,配不上这个称号!分明是一条狗!世家的走狗!”
阎君便是三尺组织最高首领的称号。
是组织众人推举出来的。
实力要足够强大,并且行事公正!
而二十年前那一位屠杀同胞的阎君一直活到了现在。
白小柏心中了然。
算起来他才是第一代阎君,离开帝都之后便将位置传给了一个叫做公孙荣的人。
当时他已经年过半百。
算下来也到时间了。
不是人人都像白小柏,能够脱离生死的束缚...
令白小柏松了口气的是,至少他没信错人。
他再度看向滕婵,需要拿出一些实际的东西,对方才会信任他!
“历代阎君能够执掌一把名为天诛的神剑...”白小柏缓缓往巨石垒成的高台上走去,脚步声音回荡在旧地,铿锵而有力!
滕婵有些疑惑,满头雾水。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说什么,鬼使神差的跟他身后。
“但天诛并非只有一把,这是一把双生剑。”
滕婵脚步一凝,双眼瞪得很大,眼中的疑惑化成了震惊。
天诛剑是双生剑!?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三尺之人都知道历代阎君上位之时会被授予一把神剑。
名为天诛!
寓意代天行罚!
同时这也是一把无比强大的绝世神兵!
但滕婵却从来不知道天诛剑有两把!
估计三尺历代阎君,除了白小柏之外同样没人知道!
忽然。
昏暗的旧地之中迸发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滕婵心中升起一抹颤栗,发自灵魂的颤栗!
像是面对巍峨泰山,面对滔天海啸,面对恐怖飓风一般!
无力、害怕!
随后一道湛蓝色的闪光在黑暗之中闪动。
平地起惊雷!像是远古撕裂黑暗的那一抹亮光!
雷霆乍起!
滕婵艰难抬头,目光一凝。
因为她看到了王座之上,一袭白衣端坐,湛蓝色雷霆闪动的神剑悬浮在一旁!
这一幕如此的...自然!
此时此刻,白小柏便是那天地间唯一的王!
仿佛本就如此!
仿佛本该如此!
那一道雷霆不仅仅划破了旧地的昏暗,更是重重的落在了滕婵的心头!
她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朝着那一把神剑。
那把剑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虚幻!
她不敢眨眼,害怕眼光一扇,那把剑便消失了!
因为。
此剑。
名天诛!
“你...你...你究竟是谁!?”滕婵激动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那双好看的眼眸之中有泪光闪动!
那就是她们这一脉日思夜想的天诛剑啊!
同时也是阎君的身份象征啊!
那恐怖、压倒一切、令人不自觉臣服,仿佛面对上苍审判一般的气势,绝对就是天诛剑!
不会有假!
因为她曾经感受过!
那种感觉她永生难忘!
但为什么这一把剑在这个白衣男子手中?
他究竟是何人?
“可愿追随于我?我将带领你们重铸三尺往日的荣光!”白小柏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无上的威严!
滕婵内心震动,无数种情绪在这一刻全都寂然,她的双眸之中流露出无比的炙热。
“滕婵...愿意!”
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说出来‘愿意’二字。
总有些时候,有些决定是如此的冲动,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实际上其中夹杂的是无法形容的情绪...
滕婵单膝下跪在地上,十分郑重。
她冥冥中有一种预感。
这一个决定仿佛能够改变她的命运!
能够改变三尺组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