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变化的太快,前一刻还是阊炀君占尽先机,后一刻风云突变。
阊炀君就那么突兀的被踹倒了。
咋一看,他中脚的位置,与刚才他踹店小二的位置,如出一辙。
现场的围观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但很快那阵骚动又消散殆尽。
那些人稍稍离远了一些,将主战场空了出来,留给两位当事人。
他们还是喜欢看热闹的。
尤其是现在已经来到了故事的高潮,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高潮了。
原本那个商人掌柜给阊炀君跪了,故事就结束了,虽然符合预期,但不够精彩。
现在好了,故事延伸出另一条线,超出预期,但精彩万分。
一众人流露出各种表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是呀,他怎么敢呐?!
他一介商人胆敢与阊炀君动粗,他是怎么敢的?
店小二不长眼,掌柜的不长脑子,活该他们遭殃。
这次他们惨了。
这种人就应该给点教训,在咸阳城内,低贱的商人就安分守己地营生,切莫乱得罪人。
他这一脚踹了解气,但不考虑后果的吗?
等下看他怎么死!
阊炀君身边的一群鹰犬,刚才皆是在得意忘形之际,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商人的举动。
等他们反应过来,阊炀君已经倒了。
他们立马朝商人围了上去,想要先把人打个半死,然后再等阊炀君来处置。
曾超向前迈了几步,来到项云身侧,一脸冷峻地盯着那几只鹰犬。
眼神中,赤裸裸地表达了一个意思,你们谁敢上?
几人当即停住了脚步。
阊炀君倒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叫唤,看来吃痛老火。
曾超打算叫项云回酒楼,剩下的他来处理,还没开口,项云已经迈步了。
阊炀君痛的眯着双眼,一边揉着双眼,一边狠狠地盯着那个该死的狗奴才。
他在等自己的鹰犬上去把那个狗奴才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片刻之后,没等到鹰犬上前,反而那个狗奴才朝自己走来了。
这一刻,自己竟然有些害怕了。
项云缓缓地、一步步朝阊炀君走去,捕捉到了他脸上的恐惧。
众人更加震惊了,那个商人竟然还敢上前?!
阊炀君竟然不顾身份,在往后爬!
腹部的疼痛,让阊炀君无法出声喝止。
曾超原本以为那一脚之后,事情就结束了。
现在项云又朝他走了过去,他没有阻拦。
反而抱着一丝期待,眼里多了一些异样色彩。
这个项云,好像与自己前面接触到的,不大一样呢。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项云嘴里哼着别人都听不懂的歌,人朝阊炀君走去。
阊炀君还未爬出几步,一只脚就被人踩住了。
项云将他踩停之后,继续往前走,然后腰身一蹲,用膝盖跪在阊炀君的胸口上。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吃惊声。
他
他
他怎么又敢?!
“你······”
阊炀君吃痛喊道。
但是才说出一个字,那人就加重了腿上的力道,压的他说不出其他话来。
阊炀君被一阵恐怖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面红耳赤,就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
这一刻他害怕了,彻底地害怕了,害怕被那人压死。
心里是一种从小到大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恐惧。
一种关于死亡的恐惧。
他想求饶,但被说不出话来,只能轻声痛苦的呻吟。
一张脸朝阊炀君靠了过来。
是一张和煦的笑脸。
他眯着眼睛,嘴角咧的很大,笑的很真挚。
那张脸嘴巴微动,说着一堆阊炀君听不懂的话。
“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利润率,投资了什么,就想获得翻倍。”
“都说商人唯利是图,是的呢,我也是。”
他到底再说什么啊?!!!
阊炀君这一刻眼泪都出来了,他只想求他饶了自己,因为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那人继续微笑说道:“不图利润做什么买卖?你说是不是?”
“你踹了我家小二一脚,我还了你一脚。”
“不赚不亏。”
“但我是商人啊···”
“是你眼中最低贱、最没资格、最应该被你欺辱的商人啊。”
“我很费解,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为什么非要欺负我们这种低贱的商人呢?”
话音刚落,阊炀君感觉胸口的力道减弱了很多。
他觉得能顺畅呼吸,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啪!”
众人彻底安静了。
阊炀君楞在地上,仿佛变成了雕塑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
项云起身之后,和善地笑着,抱拳对周围众人致歉道:“抱歉、抱歉,事发突然,耽误各位的时间了。”
“大家该排队的排队,该吃饭的吃饭。”
在众人的错愕中,项云转身回到了酒楼。
曾超笑了笑,终于知道蒙将军为什么会和项云一见如故了。
这人,有意思。
白泷一直站在门口,此刻笑的有些癫狂。
正如她预期的那样,与自家的公子只能做朋友,千万不要试图成为敌人。
因为后果——很可怕。
等当事人之一走了之后,那群鹰犬才连忙扶起阊炀君。
匆忙的拨开人群后离开。
阊炀君左脸通红,脸颊上那一道五指印格外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