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高兴地说。
“爷,咱知道你这几日无聊,张学子他们约你去游湖!”
“真的?”
闵修瞬间不困了,支起了身子。
不过清月倒是满脸的无奈,对着孔二道。
“你这厮,爷好好的在这读书,你非要搅和了!”
其实清月也是想闵修更进一步的。
虽然闵修是广陵巨富,可到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自古商户怎么斗得过官员呢?
闵家这块肥肉,谁不想去吃一口?
还是得闵修自己怀有官职,才好自保。
知道清月是个好意。
闵修自己也明白,所以不会过于苛责她。
“我就出去休整休整。”
说完还笑嘻嘻的朝清月抛了个媚眼。
看着闵修这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清月也笑了。
便也不去生气了。
......
广陵城外。
闵修刚登上游船,那几个同窗便围了上来。
嘴里称着恭喜。
“无尘兄,你这当了太守大人的门生,可要发达了!”
“对啊对啊,我还没见过能被太守管家引进府的学子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闵修大概也明白了。
自己前几日去太守府上的事情,已经传扬开了。
看样子,自己是彻底上了陈据的船了。
这艘画舫上已经有不下几十人,还有不少的侍女歌姬。
这些士子不少都是广陵富家子弟。
闵修这人,跟富家子弟和穷酸书生都处得来。
毕竟谁知道哪个就是个以后得大人物呢?
几人坐在船头,不少的姬妾凑在一边唱曲儿。
整个画舫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纸醉金迷,尤是如此。
“那是什么?”
闵修今日好不容易出来,喝的有些多了。
躺在一位美人的腿上,揉着太阳穴。半眯着眼,看着离湖岸不远处的广陵城门。
一群衣着褴褛的百姓跪在了守城侍卫的面前。
苦苦哀求。
不知道在说什么。
身旁那学子随意的看了一眼,又举起了酒杯,无所谓道。
“流民罢了,不过是些刁民,还不如死了呢。”
“影响咱们大越的面貌!”
闵修有些惊讶的看着身旁的学子。
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这样的人若是当官.....
闵修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个学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把本来的想法说出来了。
有些找补道:“这天下日日都有流民,日日都有人家破人亡。”
“如是都让广陵城接纳,那不乱了套?”
“再说了,无尘兄弟知道这些人的结局是什么吗?”
闵修摇了摇头,他这七年醉心生意和读书,其实是没怎么感受过人间疾苦的。
这些流民奔波良久,不会再有回家的力气了。
那个学子有些嘲弄道。
“他们的结局,就是跳进这接天莲叶的湖里!”
为这些花儿当养料!
精美的画舫,就行驶在这些流民的尸体上!
广陵已经是大越最富庶的地方之一了。
就这样,每天身边的还有流民涌入。
若不是原本家里已经支持不住了,谁愿意去背井离乡,像个乞儿一般。
到底是,现在的大越皇帝......
闵修不语,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把孔二叫到身边,低语几句。
孔二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手脚麻利,不一会就到了城门口。
刚走近,就听到几个虚弱的声音。
“这位官爷,求求您,让我们进城吧。”
“或者给一些随便什么残羹剩饭,我们流亡许久了官爷。”
守城的侍卫面露不耐。
“滚滚滚,广陵富饶之地,岂是你们这些人能进的。”
说罢拿着长刀赶着这些流民。
孔二叹了一口气,他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但是遇上了闵修这个善人,救了自己。
摸摸怀里闵修给他救济的银票。
孔二走到了那一小群流民那里。
他们被赶到了一边,脸色有些痛苦,却挣扎着爬起来准备继续去别处行乞。
闵修其实一直在关注着这边。
脸上已经有了醉意,轻佻又浪荡。
但眼睛却锐利的关注着城门的场景。
这孔二怎么回事?
要私吞吗?
若是如此...自己定然不会饶了他!
幸好孔二只是愣了一会儿,就走到了流民中央。
那些人瑟瑟发抖,浑身破烂不堪。
衣衫褴褛的母亲抱着孩子,白发苍苍的老者,眼神稚嫩的又脏兮兮的小女孩。
孔二把怀里的银票一人一张分给他们。
嘱咐道:“不要抢对方的钱。”
几个流民跪在地上,双手抱住拳磕了几个头。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孔二却是笑了,道:“我可不是什么少爷,这是我家爷吩咐我给你们的。”
记人恩情须记姓名。
跪在最后的一个瘦弱男子突然发问:“不知恩公姓甚名谁?”
孔二得意一笑,自己家的爷从小就教自己,做好事一定要留名,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善缘。
于是孔二骄傲的说:“我家爷是广陵闵府的闵修闵无尘,更是新科解元!”
那个男子点了点头,紧握住手里的银票,暗自记在心里。
他发誓日后要混出个名堂!
不再受人欺辱!
报答自己恩公!
做到这两点,他死也值了。
......
闵修又看了一会风景,总觉得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
便起身告辞了。
有些微冷的风吹在闵修脸上,倒是让闵修清醒了几分。
孔二就在湖岸边等着。
扶着闵修下船,低声道。
“爷,给了他们一些钱,已经离开了。”
闵修点了点头,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便坐上马车回城去了。
那时候守城的门卫见是闵家的车马,自是恭恭敬敬的送人进去。
丝毫没有刚才面对流民的嚣张跋扈。
“哎呦!”
刚回到城里,没走几步。
马车猛地停下来,差点让闵修磕在门框上。
“怎么回事!”
闵修用力撑着马车两边才没有飞了出去,有些气恼的发问。